高高的鞋跟在一次次的碰撞下被折断,衍业颂的手腕也变得血肉模糊,可他恍若未觉,仍然死死地盯着陈可馨。
“去死啊!啊啊啊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冯守义的眼神冷得她整条脊椎都开始不自觉地颤抖,她想要摆脱那道视线,想要摆脱衍业颂的手,可她却只能在原地的上蹿下跳间变得愈发狼狈。
直到被盘好的头发彻底散开,胡乱地从颅顶洒下,她终于挣脱了衍业颂的手。
她如释重负地抬起腿,心里不由庆幸终于甩开了让她觉得肮脏的接触。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整条小腿已经被磨得只剩下了畸形的枯黄骸骨。
血肉干瘪的一缕缕垂着,有的则像是恶臭的拖布胡乱搅在仅剩的骨头上,膝盖以下模糊而狰狞。
喜悦化作泪水染花了妆容,面部的肌肉因为紧张彻底失去了本该有的协调,不自然的填充物在过度灌注的活性之中和血肉分离,从毛孔之中渗出、生长,一个接一个地从皮肤上鱼跃而下,淅淅沥沥落了一地。
趴在地上的男人颤抖着肩膀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脸,心里沸腾着癫狂的欢喜与错乱的哀伤。
他想要泄愤,想要毁灭,但是根植在骨髓里的道德感又在以相反的方向冲击着他的思考。
此时,愣在原地连呼吸都极为困难的狐重楼,透过那被贯穿的手腕,看到了衍业颂的脸。
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像是被油墨画在纸上的二维面庞又被其他颜料染脏、稀释、拉伸、扭转,直到再也难以分辨那本来是一张人脸。
五官变成象征性的色彩,不成规律地杂乱分布在肮脏画布上天马行空的位置,相互之间似乎离得很远,又似乎重重叠叠,不是人面,又很像人面。
就这样捂着歪扭的面容,衍业颂一步一摇地凑到了陈可馨的面前,而自作自受的女人似乎仍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面容已然超自然地融化。
眼球和嘴唇摆脱了化妆品的伪装,正试图从面孔上逃离,像是拉丝的巧克力,整张面孔到此为止已经不再有人样。
不远处的冯守义额头微微出汗,表情更是带着几分阴沉的错愕,在刚刚对陈可馨身体控制权的争夺之中,他居然落了下风。
更何况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已经太不光彩了。
冯守义眼神一冷,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光泽。
正单脚站在原地的陈可馨身体随之一僵,她颤抖着,握着匕首的手臂缓缓抬起,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她仅剩的躯干激烈地颤抖了起来,像是任何一个人在死前都会有的反抗,只可惜在肾上腺素的帮助下夺回身体控制权的陈可馨,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超过人类理解的剧痛之中,感受着身体的崩解,不自主地亲手用匕首划开自己雪白的脖颈。
或许曾有人垂涎她的美貌,但对于此时的垃圾佬冯守义来说,她只不过是块拿不出手的烂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