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哈哈大笑,意味深长道:“杜预,乃是我大唐的恩人。他们如此忘恩负义,朕岂能坐视?不过,这事冤有头债有主,朕也是怕杜预威胁,离开大唐,去帮助别国嘛。身不由己啊。”
范相恍然大悟,一拍脑袋:“他们死后,这笔血债,自然不能记在朝廷脑袋上,冤有头债有主,苦主家属、学生、同窗、好友要找人算账,也要找杜预。每一笔血债,都会被记在杜预头上。”
他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陛下,我们陷害杜预好几次,都没有成效。您亲自出手,光是这一招,就叫软刀子杀人不见血!”
皇帝冷笑道:“你以为,朕,深居后宫,天天装疯卖傻,是为了什么?”
“朕在思索人生。”
“朕,堂堂九五至尊,为何斗不过一个白衣书生?”
“终于,朕开悟了。”
“朕不是才能不如,而是心机不如啊。”
“世上哪有真情在?唯有套路动人心。”
范相眼中爆出精芒:“不错。皇上这次对杜预动手,乃是杀人诛心。杜预力量的根源,来自于诗词,引发天地异象,一呼百应。但当天下人都认定,此人乃是伪君子,欺世盗名之徒,()
他无论做什么诗词文章,都不会再有人信、再有人推崇。他也就彻底完了。”
“这才是釜底抽薪、刨根问底之绝户计啊。”
皇帝与范相,对视半晌,微微一笑:“不过,就算激起民愤,要陷害杜预,这还不够!”
范相大皱眉头:“您的意思,是否光在大唐还不够?据我所知,五国也在行动,都在各自国家,中伤杜预文名。杜预在天下六国中,已然名声狼藉、迎风臭十里。人人都咬牙切齿,觉得此人前倨后恭,乃狼子野心之人。第二个少正卯!”
皇帝依旧摇头:“不,朕在等。等一个机会。”
李泌快步走入大殿,呈上一篇圣笺。
“陛下,是文渊阁来函。”
皇帝虎目一闪:“好,快。”
他接过快速浏览一遍,拍案大喜。
“朕等的,就是这个。”
“文渊阁,也终于坐不住了。”
范相偷眼看去,只见文渊阁信函中,也有“沽名钓誉、欺世盗名”字样,只是不知哪位亚圣写的声讨杜预愤怒之词。
年轻皇帝仔细浏览了一遍,大喜道:“朕要的,就是这个。”
“此乃文渊阁亚圣,荀圣写的。”
“朕给你们念念。”
“言近世士大夫有所谓杜预道学先生,欺世盗名,不宜信用,迷惑人心。圣人之道,乃唯一真圣所创。天下之士,所学于圣人之道者,未始不同。既同矣,而谓己之学独异于人,是必假其名以济其伪者也。邪正之辩,诚与伪而已。表里相副,是之谓诚;言行相违,是之谓伪。愿陛下明诏中外,痛革此习,每于听纳除授之间,考察其人,摈弃勿用,以示好恶之所在。庶几多士向风,言行表里一出于正,无或肆为诡异以干治体。”
“杜预假托圣人之学,却鼓吹异端邪说,虚伪君子,道学之名,贻祸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