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羿也没跟她争辩，只是那只作怪的手，悄摸摸地往上伸去。

“啊！”俞乔吓得一声惊呼，转而要拍他，可他趁着女人回过头的瞬间，精准地捕捉到她的唇，吻上。

“你干什么……让你自己先睡……”

“一个人睡不着……”

“哪里是一个人，我不是人么？”

“那你陪我睡……”

“哈哈哈，别，好痒！管羿，你别闹了，唔……”

————

去医院的路上，俞乔心里有些忐忑。

“你母亲不会说话，也听不见，那我等会儿怎么跟她沟通？我也不会手语啊。”虽然管羿的母亲是残疾人，但俞乔还是很敬重，担心自己表现不好，失了礼数。

管羿握着她的手安慰：“放心吧，我母亲会读唇语，你说话慢点，她能理解的。只不过她的回复你看不懂，我当翻译就行了。”

俞乔吃了一惊：“阿姨这么厉害，会读唇语。”

俞楠楠好奇问道：“妈妈，什么是唇语？”

俞乔转头耐心地跟女儿解释：“就是聋哑人不会说话，也听不到声音，他们通过学习和训练，会看别人说话的唇形，从而明白别人在说什么。你看我们说话，是不是每个发音，舌头跟嘴巴的形状都不同？”

俞楠楠听懂了，同样夸赞：“好厉害！我也要学唇语。”

“你学这个干什么？”俞乔以为女儿说说玩儿的，随口一问。

俞楠楠说：“觉得挺有意思的，就想学学啊，以后没准儿什么时候用得上呢。”

管羿在前面开车，闻言看向后视镜，向来对女儿有求必应的他，果然又很支持：“行，那爸爸帮你找一个专业的唇语老师。”

“她要天上的星星，你是不是还得给她买颗陨石回来？”俞乔打趣。

“行啊，你想要也可以。我对你们一视同仁，省得你吃醋。”

俞乔没说什么，但嘴角弯弯勾起的笑，散发着幸福的味道。

到了医院，管羿刚下车，手机响起。

管羿打开后备箱，一手拎东西出来，另一手接通来电。

“喂，婷婷……”

“哥，你什么时候来医院？”

“我到楼下了，马上上来，怎么了？”管羿担心母亲病情又有变化，语气严肃了些。

“没什么，就是我中午有事得离开下，管卓今天回公司开会，也不在。”

“知道了，我上去再说。”

他要挂电话了，那边却突然又问：“那母女俩是不是跟你一起来？”

管羿明白，这才是妹妹想问的正题。

“是的，她们跟我一起来医院了。”管羿猜到妹妹的心理，先发制人，“你要是不想见，现在就可以走，要是留下，等会儿别给我丢人。”

“哥，你什么意思？怎么叫我给你丢人？我连不喜欢谁的权利都没有？”

“当然有，但你当着我的面让她们难堪的话，也别怪我让你难堪。”

这话，俞乔在一旁，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等管羿挂了电话，她无奈一笑，自嘲道：“别人家都是婆媳矛盾，没想到我遇上的却是姑嫂矛盾。”

“放心，在我这里，什么矛盾都能化解。”管羿拎出礼品，关了后备箱，招呼女儿，“走吧，楠楠。”

楼上病房里，管婷打完电话，真想甩手走人。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不战而降，太没面子了，于是又打消念头。

病床上，管母看出女儿心情不高兴，伸手拍拍她的手，做了个手势，问她怎么了。

管婷看向母亲，摆摆手表示没事，起身走向洗手间。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病房门推开，脚步声跟说话声一起传来。

“到了，我妈就住这里。”管羿招呼俞乔母女进来，看向病床方向，与管母视线对上后，一边打手语，一边很慢地说话，“妈，小乔跟楠楠来看你了。”

管母卧床动不了，但想着准儿媳跟孙女儿千里迢迢里头一次来，还是激动得连连点头，不停地做手势。

俞乔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遇到聋哑人，还是个卧病在床不能动的聋哑人，一时也有些无措，想说话，意识到对方听不见，又打住。

好在管羿很细心周到，放下东西后连忙过去揽住俞乔，温柔地道：“你别拘束，我妈很好相处，到床边跟她说话，她能理解到大概。”

“嗯。”

俞乔带着女儿走到病床边，礼貌地点头：“伯母好，我是俞乔，我来看看您。”

她很慢地自我介绍。

俞楠楠向来大方开朗，但头会遇到聋哑人，也有些怔愣，在俞乔的提醒下她才反应过来，上前一步，礼貌地喊：“奶奶好，我叫俞楠楠。”

管母说不出话，但看得出非常高兴激动。

她看向儿子，不停地甩着手，目光看向俞楠楠，满眼疼爱。

“我妈让你们坐，来，坐下聊吧。”管羿搬了椅子过来，示意她们落座。

“好。”

管母还在对儿子做手语，管羿又道：“我妈问你们喝什么，这里有果汁跟茶。”

俞乔拉住他，“你别忙了，又不是外人，坐下一起聊聊吧。”

管羿便转头跟母亲说：“她们不渴，说不用，你们聊聊天。”

管母点点头，这才安静了点，又目光定定地瞧着俞乔跟俞楠楠。

毕竟，原本一直操心大儿子的终身大事，以为等自己老死都见不到孙儿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