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李账房死死盯着账目想了几回,豆大的汗珠儿都打从额间流下。
“那一日家中有事,回去的早了些,许是记忘了......”
“只有这一回吗?再细细核对一下吧,若是记岔了账,等安娘子回来了也没法交待啊。”
杜文秀皱着眉头,让杜文婵将之前的账本也搬过来,一行人对着条据和账目细细核对起来。
这一核对,便不是短时间就能完成的工作,连午饭都是阿洛送来在账房吃的。
细细盘查下来,才查出确实不止那一回出错,记重的,记漏的都有好几回。
天色傍晚,杜文秀的脸色越发的阴沉。
杜文婵战战兢兢,李账房汗流浃背,只有关少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颇有些不自在。
“你们两个,给我个解释吧。”杜文秀将手中账本往桌案上一摔,黑着脸说道。
杜文婵低着头,支吾道:
“姐姐,我,我错了,定是我贪玩儿,才将账目做错了,以后我不敢了,姐姐莫要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账房处设立两人,一人管进账,一人管出账,就是为了防止犯这种低级错误。”
“你们倒好,各人经手的各人入账,便是有人多支了银钱也不知晓,让我如何不生气?”
李账房一把年纪,被年纪轻轻的杜文秀当面呵斥,又是他惯常瞧不起的女子,脸上一阵青白。
他将心头火压了又压,到底忍不下去,“腾”地打从椅子上站起,倒把当屋三个小娘子吓了一跳。
“李账房,你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杜文秀盯着他,眼神犀利。
李账房被她气势所迫,不由心头一颤,嗫嚅道:“贵工坊事多繁杂,我老迈之身,恐难以胜任,特向杜娘子请辞。”
“好。”杜文秀利落得很,转头吩咐杜文婵:
“将李账房本月的月俸备好拿来,另多算一个月的,酬谢李账房自来的辛苦。”
李账房不防她如此干脆,竟连一句软话挽留都不说,不由面上胀得通红,半日说不出一个字来。
“辛苦李账房明日再来上一天工,将手上事由细细交托于二娘子,以免回头我再使人去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