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老肖觉得寒碜,他年纪大了,不复以往的血气方刚,他觉得旧时埋葬在自己手下的阴魂来找自己索命了,而霍强这是第一步。
往下走还有很多很多。
“我不知道!”
他抱着脑袋,仿佛里面就要炸裂。
“我也是为了生活呀!而且这种事情总有一个人要进去,这么大的一个工程,涉及到的是千千万万人的生命,虽然我这么说你会觉得我很虚伪,你会觉得我是假清高,可这就是我的命呀!”
他好像是在为自己辩解,就像是是人临死前的忏悔一样,只可惜必登不是神父,无法给他救赎,但是他可以作为一个倾听者,在听一个罪人的自述。
“你以为我把他们送进去的时候我不痛苦吗?那是我一个个朝夕相处的兄弟啊!我也是有感情,我也有心肝脾肺肾!天寒了我也知道冷,天热了我也会出汗,我不是铁石心肠!我也很痛苦啊!”
紧抱着的脑袋下面是一双饱含泪水的眼睛,混浊的泪珠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然后四分五裂。
那颗本来就脆弱的心,因为一次次的伤害变得冷血无情,后面更加是连自己都相信自己是如此盲目的,可最后,那一份善良始终是瞒不了自己。
有时候人之所以会感觉到痛苦,大概是多了那一份恻隐之心,做不到完全的冷漠无情。
“你知道我看到他们那一张张的脸孔,在我的记忆里一张张的死去,你知道多痛苦吗?可我是工头啊!我有我的责任啊?我还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办?”
老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激动,他甚至都忘了自己是在病房里,他甚至都忘了身边还有两个人,他甚至忘了一切,他现在只想发泄。
可他就这么一抬头。
却发现和尚已经走到了床边,他一根根的拔出来那孩子身上的针,在老肖的眼里就像在一点点夺去他的生命一样。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你别动手呀!不要!不要!”
哭过后的声音有些嘶哑,老肖的脸上满是泪痕,眼睛起了一身浮肿,他想要奋力的去阻止和尚。
但是和尚的力气太大了,大到他一条手臂就能够解决所有的问题,把老肖抵在一臂之外。
“他叫霍申?”
必登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名字。
“以命格来看,此子破败辛苦,难成大业,无谋无勇,进退维谷。如笼中之鸟,寸步难行,易招病劫、废疾。”
手中不停的拔着他脸上的针,眼中也不停的打量着整张面容面相。
“可有劫,则能消。”
本来老肖还想继续阻止的,可是听到这六个字却神奇的停了下来,似乎捉住了某些东西,一时之间又抓不稳。
“今日能遇上我,也是他的缘分!”必登看着老肖不再打扰自己,一手拔针,一手掐指。
“霍为金,命硬之人,自然是刚强不息,可对他来说却是易灾易难,申之一字,可解为一中,一中本为好事,可偏偏这一又卡在中间,上不应天时,下不顺国理,故命运更加是多劫多难。”
又推算了几分之后,突然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呆滞的老肖,笑了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