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是此前自己曾经在报纸上露过名吧,在这些没什么文化的人面前,“在报纸上露过名”等于有相当的权威性,就代表着一定的正义。
当魏青青指出当年邯州报社的某某人是自己的时候,仁伯的态度就很微妙了起来。
毕竟他已经老了,万一哪天两腿一蹬,自家的女儿就只能孤零零的任人欺负了。
为此他做了多种准备,但最终还是起了托付的心思。
而魏青青作为曾经在报社上面的工作人员,一看就是可以值得信任的政府部门单位,于是几次旁敲侧击下,他终究向魏青青袒露了心思。
魏青青原本是不打算答应的,毕竟自个儿本来就已经是朝不保夕,如今又多这么一个拖油瓶,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但是一看到这个呆呆傻傻的姑娘,她内心深处的柔软却被触动了,于是这才有了这一个“监护人”的身份。
而魏青青之所以会苦笑不已,一方面是由于受教育程度的有限,仁伯并没有了解记者这个身份的含义,另一方面,明明自己的生活过得又不怎么样,却又见不了人间疾苦,当真是无奈。
就在她心中感叹的时候,在这寂静的房内,忽然听到了一阵轻呼的叫喊声……那叫喊声如同婴儿细语,从不知何处的远方传来,如果仔细侧耳倾听,今天就会发现那是一个妇人的叫喊声,尖锐而又带着癫狂。
听得魏青青内心深处又是一揪。
听仁伯说,这声音的主人也是一个有智力障碍的妇人,但她没有阿喜这么幸运,她没有家,只能到处流浪,大概是几个月前到了这个地方,时常在垃圾堆旁捡垃圾吃。
这么突兀出现的一个人,自然就被这里的街里街坊七嘴八舌议论了个遍。
后来才知道,这是从隔壁管区上流浪过来的一个疯婆娘,这个疯婆娘早早就没了爹娘,无依无靠的她加上智力问题,也没几个人管,慢慢的就沦落为了流浪汉。
在几年前流浪的时候不知被谁搞大肚子了,搞大肚子之后又不负责,又没人照顾,于在那肚子两三个月大的时候就流产了,听说是在大马路上流产的,也是如此,大家伙才知道她怀孕了。
只可惜当时她什么都不知道,在大马路上就这么茫然无措的经历了这么一个过程,大家伙虽然可怜她,但是也没有关照她的意思,到后来就在原来的镇子上不见踪迹了——听说是搞大她肚子的那个流浪汉把她带走了。
过了一段时间才知道,她是被别的流浪汉带到家里生孩子去了,生完孩子又被赶了出来,就这么一路过来,几个月前才到了这个小地方,结果,最近又被人拉走了。
仁伯也是听说了这件事之后,才把阿喜的输卵管给剪了,万一以后真的有什么不测,也避免她成为生孩子的工具。
而魏青青初来乍到这几天,除了继续盯着荆州那边的情况以外,也在着手处理调查那个女流浪汉的情况。
如果是在以前,她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第一时间选择报警处理,然后花团文章、锦绣书写,把自己的爱心衬托的光明正大,衬托的如骄阳烈日。
而那个可怜的女流浪汉,则会在经过公安调查下,被遣送回原籍,如果没有监护人的话,则会重新寻找一个合适的代理监护人,以保证她本身的合法权益和利益。
可是魏青青并没有这么做,因为她知道,在保证合法权益和利益这部分,在不引起社会广泛关注的情况下,最终的结果,不会比现在乐观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