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后一次和死者见面,是在晚上八九点,死者当时神色匆匆,提出要去见伤重的父亲,连行李都没有收拾就离开了,分开之前什么话也没有说……
接下来就是一些平时相处的关系回话,可以看出这是一群问题少年的自述,里面有着许多鸡毛蒜皮,争风吃醋之事。
乍那么看上去天衣无缝,但陆如云可以确定,他们一定隐瞒些什么。
因为,死者在下午训练室内和同学发生斗殴的事情,他们全员都有参与,但都是闭口不提。
如果不是警方发问,只怕会让他们掩盖过去,但即便如此,言语之间也是搪塞,并且在他们录口供的过程中,得知死者消息的时候,脸上没有半点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一般。
对于这种情况,陆如云认定他们几人,肯定和这件“意外”有关,这个质疑,一直到对杜立邦的问话,才有所抵消。
陆如云不是没有去调查过杜立邦,他还记得那个青年,听到死亡消息时的冷静,那种冷静,像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一样——为此陆如云详细的了解了这几个学生的经历,并且对学院进行问询,最终学院给出的解释是,习武之人的镇定。
这个答案一开始陆如云是不满意的,直到后来,他继续用这个消息去试探其他四班同学的时候,他才发现,武院这个地方,这个学校,对学生的塑造太强大了。
他们的班级分明,比等级分明还要严格,他们心理的强大,哪怕是面临生死也能坦然,陆如云不能理解这种思想是从何而来,但是他却从中读出了,这些学生对生命的淡漠。
这是一群恐怖分子。
或者是一个狼窝。
里面的小狼虽然还未饮血,却早早就暴露出了其凶悍的本性。
这种和他们的年龄极其不符合的人性,让陆如云感到恐惧,但是那些嬉皮笑脸,那些鸡毛蒜皮,那些争风吃醋,却又让他很清晰的认识到,这就是一群青年。
这让陆如云回想起自己爷爷临走之前跟自己说过的话。
爷爷早些年参加了对阿三的战争,身上落下了不少病根,在以前那个医疗环境并不好算的年代,陆如云清晰地记得,在那白色的病床之上,被单甚至都是泛黄的。
自己的爷爷是如此跟自己说的。
‘人的一生,办事要认真,你该学习的时候要好好的学,该玩耍的时候就好好的玩,该伤心的时候,你就好好的哭,但是哭完以后,你要好好的活。’
爷爷是个乐天派,但是在中风了以后,不到一个星期就死去了,那一个星期里,在他清醒的时候,他交代了好多遗言,说完以后就去世了。
似乎他也在履行着那句认真的话——该死的时候就要好好的死,不给后人添麻烦。
当时的陆如云不知道什么是该,什么是不该,在爷爷死后的好多年,他依旧会在许多个午夜时分醒来,借着那些难眠的夜晚,去思念那个到底该不该死的老头。
但是现在他逐渐有些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