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又说回来,竹子的事情,你我都有责任,你要是管教严一些,他也不至于进去……但现在说这个都晚了,这样吧,无论这次竹子能不能出来,我的那一份,和你三七分,你三我七,这样如何?”
有些事情还真不能在家里谈,公事和私事还是得分清。
那妇人听到这话,银牙都要咬碎了,要不是在座有这么多人,她早就掀桌子了:“我想要的是银子吗?我想要的是……”
她压低着声音,如同一头低吼的母狮,因为身上的枷锁而无从释放体内的野性。
“我儿子!”
察觉到妇人即将失态,连气都差点喘不上来,一旁的丫头连忙走过来,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着气:“奶奶……”
好一会儿,缓过神来的妇人,脸色又红又青,她用劲推开靠过来的丫头,狠狠的盯着沈江,希望他给一个解释。
沈江也倍感无奈,都当家作主这么久了,还把儿子看得这么重,真是目光短浅。
“侄媳妇,你不要银子,可儿子我也给不了你,说句诛心的话,我沈家这关都未必过得去,你却只关心你的儿子,你这当家作主的,是不是平时太安逸了些……”
听到这话的夫人差点跳了起来,她大声的说道:“我安逸?我前前后后为这个家……”
旁人被她吓了一跳,纷纷侧目而视,这才让她反应过来,又压低了声音,双目饱含着怒火喝道:“我安逸,我前前后后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江叔,你可得摸着你的良心说话,现在我要我自己的儿子都不行,又说我这又说我那的,还什么沈家过不去,怎么?
我只救我的小竹子不可以吗?都抓了那么多个人,又何必为难我家一个小竹子?
还是说把我的小竹子救出来后,还能把沈家给拖没了不成?你是不是钱收多了,把人都收傻了?”
沈江眼看她就差指着自己的鼻子骂,是自己拿她的儿子去换钱去了。
可天地良心……
道理不是这么说的。
沈江苦口婆心的劝说着:“我就是因为有良心,我才跟你说句实话!你以为这次相扯的是我一家之事吗?我老实告诉你,要是一个处理不好,燕京起码有一半的官员要落马,有四分之三的世家难与保全……现在不给自己想条后路,难道你还真的想跟这个家一起死吗?”
可妇人却不领情:“你也别唬我,我也不是唬大的,我虽然出生是一个小家族,可我也知道,燕京这么大,能只手遮天的不少,但是区区一个神君,恐怕还做不到!”
这段时间她也接触过一些人,他们的子弟也和自己儿子一样是进监狱的。
几个同病相怜之人相互接触之下,还真让她们胆子大了不少,对那恐惧的神君,似乎也不太放在眼里了。
“区区一个神君?你倒是好大的口气,先不说那位的权势,你别不是把冀州那上千位宗师给忘了吧?你别不是把整个漠北战场的军官士卒给忘了吧?你知道我们的对手是谁吗?就在这里大放厥词!”说到这里,沈江都笑了。
“可咱们山海关那边难道就没有朋友吗?”只是妇人却语出惊人。
“你还知道这个?”
“江叔,你还真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啊?我可不是什么小丫头,真要到那生死关头,我就不信你还能跟我来这里赴宴!”妇人不知道在哪里得到了风声,此刻倒也是胸有成竹的模样。
听到这话的沈江,顿时便对她刮目相看,一双鹰目,如同看待什么稀奇物什一样,对这个侄媳妇瞧个不停。
这叫妇人很是不习惯,便见她凤眼睁如菩提,冷冷地斥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听到这脆冽的声音,沈江又觉得有点头疼了。
“真是小家族出来的,一点礼数都不懂……”他嘀咕着,仿佛刚才自己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就很有礼貌一样。
那妇人的耳朵还算尖,当下就有些炸毛:“你说什么?”
“我说……”沈江连忙把视线收回来,把目光放到杯子上,吸了一口气,道:“山海关那边确实是一部分,但还不够,这也是今天我来这里的原因……咱们还是得抱紧林家这条大腿……人家要是不愿意,还得仰仗华山……”
“如今学院之路几乎是势在必行,按照他们培育武者的速度,大行其道也不远了。
咱们这些世家子,别看现在抱团取暖挺欢快的,招揽人手呼前拥后风光无二,但是被整改是迟早的事情,看着吧,现在打仗有武院培养的子弟,有军方代出的人才,根本不需要咱们世家人去拼命了。
有外敌的时候,自然可以共御外晦,可一山不容二虎,等战乱一平,最后鹿死谁手呢?要知道,上头可不站在我们世家这边……”
这妇人听到这番云里雾绕的话,感觉每个字都认识,但是组在一起,就一个都听不懂了,于是问道:“你在说什么?我只要我的儿子,什么大腿什么的,这怎么会影响到什么上头,什么世家?还山海关都不够,我儿子要是真有那么大的本事,还轮得到你在这里说教?”
沈家看着她对当前局势的迷茫,暗自也叹了一口气:“没什么,你……你喝茶吧!”
原本以为对方能够知道山海关的存在,于此间还有一点见地的,自己也想和她商量一下。
哪里曾想到她居然是道听途说,不知从哪个角落疙瘩里面知晓的一二,只知一星半点未窥得全貌……自己跟她一搭话,就彻底傻眼了。
看来是自己看走眼了,还真的以为什么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