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森听到这话,眼神一眯,回忆起了之前在生日宴会上又看到了那个穿着黑色礼服的肥燕子,情不自禁的摇了摇头。
“怎么啦?”舒暖见他摇头,还以为有什么不对,还是自己说错话了?小心翼翼的问道。
经过刚才那位丁老师的衬托,她越发觉得眼前少年的不简单,也许是自己和他太近了,正所谓近则不恭,有好多人就是这样,所以才出现了那什么有眼不识泰山,不见庐山真面目的说法……
“我看你父亲那气度,排场,也不像是这般没见识的样子,要知道,我即便是个和尚,我也知道武院的存在对于普通人的意义是什么,可是你的父亲……你的父亲会有这种想法,却让我感到很意外啊……难道说……”陈森眼神闪动,仿佛想到了某种可能。
历史的前进是不可阻挡的,武院的发展已经成为了大势所趋,可是在洞天之中,那位丁老师曾经跟自己说过什么“没有切肤之痛,东州……”怎么怎么样的话,又抱怨一些生源的问题,而现在又听到舒暖说一些武院的威胁论,难道问题就在这?
“怎么啦?我父亲怎么不能有这种想法?而且普通人的意义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是普通人?难道我父亲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你有什么更高的见地?”舒暖见他神神叨叨的,心底下难免有些不满,再加上这家伙的嘴里态度,好像是对自己的爸爸有什么歧视,这让她语气又重了几分。
陈森没听出女孩子话语里面的气恼,只是摇了摇头:“更高的见地说不上,只是历史的惯性一向如此,有人一直往前走,有人当然会选择原地踏步,这无可厚非……”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身在的佛教,谈起原地踏步、不思进取的人又何止是舒阔一人?
但终究是彼此的立场不同,坚守的意义不一样而已。
佛教传承古老,深知道不轻传,术不贱卖的道理,佛家所说的打救天下苍生,始终离不开一个缘字,和武院那种大开方便之门,招揽天下之士的理念,为了赢而不择手段的做法,根本就是南辕北辙。
双方的立场不同,所坚守的道义自然也不一样。
武院认为像佛教这种做法,完全就是凭借着自己的优势资源对其他普通人的掠夺和剥削,故而时常谴责邯州的敝帚自珍。
佛家则是认为武院等人就是强盗,就是小偷;好比是用强硬的手法,将别人家里的传承都掠夺过去,然后珍贵的自己收起来,便宜的发卖给大家,而且还要标榜自己的正义。
所以佛家的人经常把武院一系的都打为贼子,强盗,伪君子之类的……
陈森的立场当然是站在佛教的这边,但是经历世事以来,看待角度的地方就多有不同了。
佛教偏居一隅,功法霸道,于当世虽然不是显学,但却是遏制魔道最强硬的一支手段,可偏偏却龟缩在南方——要知道,魔患闹得最凶的,可是北方的凉州。
值此魔消道长之势,佛教凭着一张借口:华夏对四大佛家的限制。
然后就得以心安理得的静居在南部,对抗那所谓的七国联军。
如果说,佛家真的是遵守华夏的限制,倒也没什么好说的,可偏偏底下又不安分……陈森可是知道北上的僧人并不止自己一个。
如此一来,即便立场是站在佛教,他的心思难免也会浮动。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说佛教原地踏步的原因,并没有论及对错或者更难听的话语。
毕竟,世上诸事并非是简单的对错而论。
他只是一个和尚,他连自己的老婆都没有照顾好,他又怎么好去顾及天下的苍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