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我乡试成绩太差,即使上了榜也只是倒数,辛知府怎能轻易将我黜落?旁的考官又怎么可能不为我争取?”金嘉树冷笑,“我若是名列前矛,辛知府当真会丝毫不爱惜自己的羽毛么?可见我会遭人打压,都是因为自己不够出色之故。我当然要生自己的气,为什么我就不能再学得好一点?我若是个人尽皆知的才子,一旦落榜便会让人起疑的,今日便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
麻尚仪只觉得他在说孩子话,但也不好直接驳回去:“哥儿已经学得很好了。你才多大的年纪?跟着谢先生读书,又才几年?旁人与你同样的年纪,从小跟着名家读书,还未必比得上你呢!”
说起“旁人”,金嘉树想起了一回事:“吴珂是副榜第三,他……该不会也是被刻意打压的吧?”
“那倒没有。”麻尚仪坦然回答,“把消息告诉我的人说了,吴家哥儿本来就在副榜前列,原本的副榜第一被提入了正榜,你成了副榜第一,他的位次并无变化。因为他的出身家世,揭名后有好几位考官去复查过他的试卷,道是文采不错,但见解不多,想法有些过于天真了,对实务了解太少……他还需要再多读几年书,去民间多涨涨见识呢!”
这是吴珂的老毛病了。吴家遗孤自打三岁后,便很少见到外头的世界,不是藏身在慈宁宫中生活,就是困于承恩侯府后院。到了长安后,他总算有了一点行动上的自由,能见识外界广阔的天地了,但也顶多就是跟朋友骑马出城转转罢了。他不知道民间百姓是怎么生活的,也不曾亲自打理过家中庶务,不了解市面上柴米油盐的价钱。谢老师不止一次说过他不识人间烟火,无奈镇国公府一直将他保护得很好,不肯轻易让他离开自家的势力范围,或是跟普通百姓接触。他这个缺点估计不容易改过来。
但是,知道吴珂没有受到打压就好。吴珂还是很有希望入国子监读书的。有了他这个“前例”,自己将来入学国子监,便也更有把握了。
金嘉树看了看麻尚仪,没有把心里的想法告诉她,只低头往外走:“我去后院转转。晚饭您让人送到我屋里来就好,等我饿了,自然会回来的。”
麻尚仪忙给他披上斗篷,便看着他离开了。她没法多说什么,这种事她自己想想都觉得糟心,金嘉树作为当事人,肯定会觉得更加委屈。她立刻回了房间,打算给京中写信。不管怎么说,不能真让金嘉树如他自己猜想的那样,因为“外戚”的身份一直被皇帝忌惮、打压。这个孩子为了顾及大局,已经牺牲了太多,怎么能让他一直委屈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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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许娘娘心里,也是不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