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姑娘误会,拾珠连忙摇头,却又在下一刻,她余光瞥见银桃,重重的点起头来。
苏玉昭不由挑眉,拾珠暗吸口气,没忍住拍银桃一巴掌,把食盒提过去,叹息道:“也不算为难,只是......姑娘您看看,就能知道了。”
拾珠揭开食盒,把里面的菜端出来,糖醋带鱼,碧螺虾仁,葱烧海参,香菇虫草炖鸡,清炒时蔬,香煎豆腐,另有蜜饯红果一碟,双色马蹄糕一碟。
都是好菜,色香味俱全,甫一摆放出来,食物的香味便在房里弥散。
按照府里规矩,嫡出的姑娘们,每顿是三荤两素一汤,另再有糕点一碟,蜜饯果子一碟,拾珠拿回来的菜,自是也在这个标准内,甚至隐隐有超出的意思。
毕竟像是带鱼,海参,或是虫草炖的汤,是要率先紧着老夫人的。
每位主子的份例,虽有明确标准,但菜肴的好与坏,却很有操作空间。
糖醋带鱼和糖醋肉,都是荤菜,可价值能一样吗?
或者拿给你的,是最后剩锅底的,又能是一样的吗?
面前的菜品,挑不出半点错,色香味暂且不说,摆盘同样十分精致,很轻易就能看出来,掌厨之人的用心,但凡是懂人情世故的,都得在心里记上内厨房一个好。
可惜,对于苏玉昭来说,这些菜再好再美味,她也只能看不能吃。
离开鉴真寺前,替她诊治的曹大夫,就曾数次告诫她,在她伤势未愈前,决不能沾染发物,以免伤口溃疡,再高热不退,并且,她每日除解毒汤外,也喝着固本养气的药。
本就有些阴虚火旺,绝不能再饮滋补的汤水,以免药性冲撞,致火气愈旺,灼伤她五脏六腑。
再看面前的,带鱼,海参,虾仁,全都是发物,虫草又大补,与她都不合适。
要说午膳不丰盛,那就是在骗人,可她能入口的,也不过两碟素菜。
苏玉昭垂眸,卷翘的羽睫轻颤,在眸底沉下一片暗影。
毫无疑问,厨房里的人是故意的,得人授意也好,自作主张也罢,横竖是在针对她。
“昨日就去说过,姑娘要清淡的菜。”银桃面露不忿,声音蓦地拔高,“说什么忘记了,分明是存心戏弄我们,今日再去拿膳,又全是这些,一天一个借口,反正她们有的是理!”
时值盛夏,天气炎热,别说是姑娘,就是她们,也不爱油腻的吃食。
前两日时,特地去厨房打过招呼,让准备清淡的菜色。
对面当时唯唯应承,谁知转过身后,却是这副嘴脸。
“厨房里说,每日的菜色,是一早就定好的,不可随意更改......”拾珠瞥过银桃,心里轻叹一口,“且再因着,厨房里的人手,也将将够使唤,暂时抽不出人来,给咱们单独开灶。”
“呸!”银桃目露不快,她自来藏不住话,小嘴叭叭地抱怨道,“全都是借口,什么人手不够,分明是故意刁难,大姑娘院里的白芷,说想吃一道清蒸玉兰片,厨房里不就立马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