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约的地方,正是城西的一座园子。
这座园子,原是由一位富商修建,后来几经转手,园内景色秀丽,清幽雅致,很得当地官家公子姑娘们青睐,园子的主人见状,干脆将园子放开,成了这些公子姑娘们,组建诗会花会的场地。
临近水池的凉亭中,有一道清瘦的背影,乌黑油亮的秀发,服帖地垂在身后,衬得淡绿色的衣裙,越发的清冷飘逸,身影的主人,怔怔地望着水面,染着苍白的皮肤,让她充斥着一抹脆弱感。
亭外响起脚步声,步伐微重,透着些急切。
苏玉仪转过身,看向出现在亭外的人,眼眶顿时红了一圈,氤氲着水雾。
她心口一软,不顾往日的矜持,朝着来人奔了过去,冲进他的怀里,很快,就有浅浅的啜泣声,自怀中传出来。
宋平宣微愣,他一袭蓝白色暗花锦衣,包裹出修长的身形,头发高挽,束白玉冠,面庞如玉,眉目清俊,看他年岁,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既有少年的意气,也有青年的温文淡雅,自小养在富贵锦乡,举手投足之间,给人一种贵气天成的感觉。
被心悦的姑娘抱住,他脑袋空白一瞬,接着耳根泛起点点红色。
但很可惜,这份旖旎很快就被怀里,令人心疼的低泣声冲散。
宋平宣低下头,很轻易地就看到,苏玉仪白皙的脸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地往下滚落,卷长的羽睫轻颤,泛着点点湿意,她咬着几乎无一丝血色的唇,悲切的低泣,如幼兽支离破碎的哀鸣。
宋平宣心口一紧,目光带上心疼,“阿仪,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他人生的端方,就连嗓音也是温润清越。
苏玉仪不说话,咬着唇轻轻摇头。
宋平宣见状,自不舍得逼她,净白修长的手掌,缓缓落到她后背,安抚性的轻拍两下,问:“可是你那二妹妹,又欺负你们了?”
一听这话就知道,苏玉昭回到苏府后,惹出来的那些事,宋平宣都有所耳闻。
苏玉仪回过神来,自宋平宣怀里出来,想到刚才出格的举动,她脸颊一烫,飞上一抹红霞,略略侧过头去,低声说:“不关二妹妹的事,是我......”
她话音顿住,嘴唇微颤,仿佛说不出口。
宋平宣没有催促,从怀中拿出手帕,温柔地给她擦拭眼泪。
苏府要往普安寺上香一事,他原本是知道的,听闻鹤鸣山坍塌,他立刻就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又准备亲自上苏府拜访,却在临出门前,收到阿仪送来的消息,说她们无事,让他不必忧心,等中秋节时,再相约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