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忍不住出声教导他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手里的人,都是吃白饭的不成?有什么事,不能让他们去做,要你亲自犯险,要是这样,他们也没必要留了。”
又说:“你就算空手而归,又能怎样?有朕在,朕看谁敢笑话你!”
还说:“再说,你本就是去赈灾的,你一去,平襄府的旱情,便有极大的缓解,这不是你的功劳是什么?”
陆元枢嗯嗯应着,嘴角微微的翘起。
到最后,隆庆帝的冷脸,也板不起来了,问起儿子在平襄府的事来。
陆元枢挑着重要的事,和隆庆帝说了说。
父子俩坐去西窗的榻上,徐徐白烟驱散空气里的微凉,清浅的茶香弥漫。
隆庆帝点着靠枕,缓缓道:“这么说来,那位苏家姑娘,倒是你的贵人。”
既能两次遇见,又两次救下他儿子,莫不是命里就旺他儿子?
隆庆帝眉心一动,抬眼朝儿子看去,只可惜,陆元枢自小就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他自然什么也没看出来。
陆元枢微垂着眼,平静说道:“我原先也怀疑过,她是不是别有目的,后来才知道,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说到这里,他不由摇了摇头,神情有一瞬间的复杂。
他想到,在鹤鸣山山底,她划破的手腕,以及自己唇齿间,淡淡的血腥味。
他以为,她会借此向他邀功,却谁知,自她离开平襄府,都并未有开口。
抓住儿子脸上一瞬间的怅然,隆庆帝挑了挑眉,暂且压下未言,转而道:“不管如何,她都对你有恩,朕自然不会亏待她,不如,朕封她做个县主吧。”
“父皇做主就好。”陆元枢沉声说道,他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起伏,完全没有一点对待救命恩人的亲近。
然而,他这副不冷不热,像是不愿沾手的模样,反倒引得隆庆帝大感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