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能一听,停了手中正磨着的柴刀,有点心急,说:“阿娘,如果歇这么久,家里的米缸早就底朝天了,哪有米煮吃呀!”
“天无绝人之路,娘已想好了,再过一段时间,你把阿娘织好的那些布,拿一匹到集成圩市去卖,这不就有钱买米了吗。”
惠能听小兰这样一说,“哦”了一声,觉得也是一种办法。但一想,这是阿娘多年的心血结晶,拿去卖了……
李氏见惠能蹲在磨刀石下沉思,又说,“本来,这些布匹阿娘是打算等你和小兰结婚时才拿去卖了,用这些布匹钱为你操办婚事的。”
原来,李氏自从上次在厨房做早饭,与惠能谈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大事以后,就默默地计划着挣钱为惠能置办婚事的大事来。
惠能一听,只感到热血上涌,喉头哽咽,此时,才真正感受到母爱的伟大。
还能说什么呢,此时的惠能,千言万语也表达不了对娘亲十几年来含辛茹苦的养育之恩,阿娘都上了这把年纪了,还为自己的婚姻大事操碎了心。
“嗯。”惠能孝顺地朝着娘亲点了点头,刚站起来,感到腿上的旧伤还有点隐隐作痛,方知道娘亲说的“伤筋要百日才好”不无道理。
……
再说惠能虽然身上的伤还未完全康复,还未能上山打柴,但在家里,他有时从书柜中翻出他爹遗留下的四书五经来看;有时拿着书,到村边的小河边,坐在那株华盖似的龙眼树荫下看。累了,就望着小河,想着新江、大江大河发呆,想着新江水冲破崇山峻岭的阻隔,去际会大江大
河的壮观景象……
想着,想着,自然而然地又会想到生活的甘苦,也是心在分别,心在体验,心在确定。
日子富裕的人,固然可以享受大鱼大肉的美味;然而,菜根粗粮,却也有着独特的清香,关键是心的体验。安享闲逸,可以品味清风明月;而深山打柴,在劳累的同时,也可领略到小鸟鸣啼、野花飘香。所有的一切,关键是心的转换……
惠能在这个秋天养伤的季节里,他想了很多,很多,似乎也收获了很多。
这天,惠能在家看完了书,李氏停下了织布机,对他说:“能儿,趁这几天天气好,你到附近的田边或山间采些‘白花蛇舌草’、‘田七’之类的生草药回来吧,家里的生草药已经不多了。”
“嗯,好的,阿娘,我这就去”惠能放下书,拿起竹背篓和小锄头,出门去了。
秋日的阳光照在夏卢和后梁村交界的原野上,一切显得生机勃勃。
不知不觉中,面对着大好秋光,惠能当下心想:这时能与陈木水、李治文和二狗他们几个童年的伙伴在一起玩上一阵子,那该有多好啊……
你可别说,有一种说法叫“天从人愿”。这惠能刚突发奇想,这不,李治文和水莲正赶着他们家的大水牛朝他这边过来了。
李治文是村里李姓一家大户,家财万贯,他爹李天佑娶妻王氏,产下四女一男,李治文排行老四,年方十七,与惠能同年;水莲的爹爹张大志,娘亲冼氏,产下水莲不久,不幸离世。张大志后来续弦,水莲后娘沈氏,一连产下四个男丁,张大志在村里也算得上是一户富蔗之家,有田有地有耕牛;二狗比水莲小一岁,家里最穷,他出世还未满月,他爹梁蔡庆本想上山打几只山鸡给媳妇补补身子,谁知却一去不复返……二狗的娘亲,寡妇带着孤儿,含辛茹苦,将二狗抚养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