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你才……十八岁?这么小,还在念书?”
方敏摇头:“那年我刚上大一,一场车祸我妈病了,我爸爸植物人,为了给我爸治病,我就上班了。”
“他们以前是做什么的?”
“医生,都是医生。”
“一死一残,没有赔钱?”
“我当时还小,很多事都不清楚,反正一毛钱都没看到。”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方敏小心翼翼地问:“能给我根烟吗?”
林陌摸索着递上一根警局门口最便宜的香烟,一脸尴尬地笑说:
“别嫌牌子差,我就这条件。”
“没关系,我平时也抽这种香烟的。”
方敏看着林陌随和的表情,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她并不熟练地点燃烟,如初学者般呛了一口,却忍住咳嗽,硬是把烟咽进肚子里。
“他以前是我们工厂的司机,从我进厂就一直追我,我不同意。过年的时候工厂搞联谊,喝多了,他把我堵在卫生间就给……”
“没想过报警?”
方敏笑着摇了摇头:“撞我爸妈的司机人间蒸发了,我去了警察局好多次都没用,警察?我根本就不相信。而且王军说,跟他在一起,可以不用住在工厂的宿舍,省下来的水电钱,还能给我爸爸当住院费,我就跟了他。”
“但他对你并不好,没人会对一个自己强行侵犯的女人好。”
方敏低着头,仿佛在回忆过去种种痛苦的片段。
“没错,他根本就没把我当人看,平日里做饭洗衣服家务活都是我在做。
他就是养花,养鱼,开心了就把我拉进房间,不开心就打我,我就是他的保姆和发泄的工具,这样的日子,每过一天都是煎熬。”
短短的几句话,是整整六年的痛苦。
“即便如此,你也熬了六年,为什么突然不熬了,我猜……是你的生活发生什么变故了吧?”
方敏点头:“我爸爸上个月在医院去世了,我梦到他临走前跟我说,别再这样苦自己了,所以,我就想离开王军。”
“可是他不让你离开,而且说,如果你离开就杀了你。”
方敏的眼睛里写满了吃惊,没想到林陌连这都知道,可转念一想,又觉无所谓:
“街坊邻居很多人都知道,他每天都在叫嚷,说要杀了我。”
“他要杀你你还不跑?还留下给他做饭?这不太合理吧。”
方敏叹了口气:
“跑不掉,他就是我的噩梦,我每天晚上都会吓醒,梦里没有别的,只有他那张脸。”
此时,顾一白正好赶了回来:
“学长,你要的证物我找到了。”
一个杯子,蓝色的杯子,和王军喝下毒药的杯子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