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么，说不上来，但是，应该是不后悔的吧。”李穆歌摇了摇头，“那时候没有想太多，但是现在思索起来，这和后不后悔无关。

“山本仓介必然会死，他做过的事情罄竹难书，即便他还有温柔的父亲的一面，但是却不能掩盖住他曾经的所作所为。

“在我的眼中，他是个坏人，社会的渣子，人人得而诛之，我不杀他，他会害死更多的人。

“有的时候，有良知的人，反而更为疯狂。”

伊藤牧野没有反驳，而是问道：“你杀了他，在那之后，会有新的黑市管理者出现，他们继续做着山本仓介做过的事情，说不准还会更加疯狂，而且因为你之前的暗杀，他们一定加强了警戒力度，你该如何做？”

“那就继续杀，杀到没人敢在这个城市里顶风作案为止。”李穆歌像是一个被老师突然叫起的学生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但是这也不会有丝毫的影响，因为他们还不是主谋，仅仅是更高层任意驱使的玩物罢了，他们就像是蛛网，纠缠在阴影的角落，一处断了，再织上就好了，说不准比之前的还要结实耐用。”

“那该怎么做？”李穆歌疑惑道。

他也清楚，山本仓介仅仅只是个黑市的头目罢了，而社会的阴暗面盘根错节，在上面一定有一个更大的掌权者。

“人和妖的战争中，人族能够一直稳压妖族一丝，靠的不全是实力过硬，还有人对人性的约束。”伊藤牧野指着庭院中的沙地，“你看这沙土，每当有雨水渗入的时候，都会变得松动，可是它们却从来没有流失过，你说，为什么？”

“因为庭院有围墙，它们翻越不了这个笼子。”李穆歌说。

“对，没错，因为有了约束，所以它们不会迷失于外，即便常年风吹日晒，狂风暴雨冲刷，但是依然改变不了它们多少。”伊藤牧野收回了手，“社会的稳定是需要约束的，可是这个世界上，总不缺少自命不凡的人，自以为可以掌控规则，想要跳脱规则之外。

“如果是平凡之人，这倒是还好，因为人力终有穷尽之时，可是这个世界上有灵气，它赋予了个体无与伦比的实力，可以翻江倒海，劈山移岭，于是，这么一些人，便有了跳出这个框架的力，世界的规则被修改了，常理的规则都如同宣纸般一戳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