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娃看他一眼，讲述起罗家的事。

当年在他离开后的半年，附近的白风山起了山火，一些动物被山火烧死。

没有食物的野兽跑到了最近的大泽村。

当时村中不少人被咬死，小玉因为挺着大肚子行动不便，被一只青狼咬伤了腿。

罗老歪为护小玉，保住罗家的香火，扛起锄头跟青狼拼命。

可惜罗老歪寡不敌众，落了个横死当场的结果。

小玉被后面赶到的村民拼命相救，不过受了惊吓孩子没能保住。

受了刺激的小玉，精神自此失常，嘴里天天念叨着孩子，相公。

好在村民心善，各家每日接济，不至于让她饿死。

过了没有几年，小玉一次半夜里听到狼嚎声，吓得跑出了家门，失足栽进村口的河中溺亡。

牛娃的话，一字一字如同尖锥，一下下戳在罗辰的心中。

二十载不见亲人，本是衣锦还乡的戏码上演，最终等待他的竟是家破人亡。

一时间他想不明白，这二十载修仙，到头来所为何。

噗。

郁气攻心之下，当即一股鲜血喷出。

“爹，小玉，是我对不住你们，当年我就不该加入仙门。”

他都不敢想象，当年小玉死了公公，又没了孩儿之后，一个孤零零的女子无依无靠，是何等的绝望。

最应该守在身边的相公，却是杳无音讯，难怪小玉受不了刺激精神失常。

“小辰，你没事吧？”

牛娃上前扶住身形摇晃的罗辰。

“多谢牛娃哥，我不碍事，我爹和小玉他们葬在何处，我想去看看他们。”

“跟我来吧。”

牛娃叹了口气，不久后来到村子的后山，这是村民们世代下葬的地方。

只要是大泽村民，死后都会葬于此。

翻过山坡，牛娃指着两座长满青草的坟包，沉声道：“那就是了，当年你不在家，是村长主持的下葬。

老罗叔和慧娘婶葬在了一处，旁边稍小的坟便是弟妹的。”

罗辰朝牛娃拱了拱手：“牛娃哥，我想在此待一阵子，好好陪陪父母跟小玉。”

“唉，人死不能复生，看开些吧。”

牛娃拍拍罗辰的肩膀，转身一步步离去，他的腿亦有疾，这是当年野兽进村时留下的伤。

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当年拼死救下小玉的人是他，腿疾便在那时落下了。

罗辰站在坟头，径直跪到了坟前。

“爹，娘，不孝子罗辰回来了……小玉，我这个不负责任的相公，回来看你了。”

他不停的磕头，似唯有如此才能表达对罗老歪，对小玉的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