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厉害了……”
道人抱着她还分出手来提着灯笼,慢慢沿着河边走着。
大抵是今夜整个长京都出来赏灯了,宋游这一路走过,还遇到不少熟人。
看见了安乐馆的店主,看见了当初那位请他到府上去过的长京武官,两人都只是远远给他施了一礼,便算是打过了招呼。再走出一段,又看见了鹤仙楼的晚江姑娘,不过看见之时双方是隔河相对,也只是互相行一礼,便各自赏灯。
也有一些不认识的人,似乎是听说过他,又似乎只是单纯对道人友好,其实并不认识,见着也对他拱手,笑着行礼。
临着要回家时,还遇见了另一位熟人。
身形文弱,蓄着胡须,正是崔南溪。
见到之时崔南溪几乎怔住。
只是此时的他并非孤身一人,身旁还有众多好友,实在不便过来与宋游谈话,于是震惊过后,也只是鞠躬深施一礼,便一步三回头的离去了。
沿着河几乎绕了一圈,长京城内的石拱桥怕都走了一遍,夜慢慢深了,这才往回走去。
离开了灯会场地,只有月光的夜替换了彩灯,安静的街巷取代了喧闹,倒还有些不适应。
只是一人一猫也带了一盏灯回去。
穿过一条漆黑无人的小巷,道人怀里的猫儿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跟在身边的一名小女童,提着小马儿灯笼,每走一步都好像要踮一下脚,时不时将灯笼举到自己面前来,凑近了细细观看,烛光透过薄纸,也将她精致的小脸和眼中的新奇照得清楚。
“哒哒哒……”
小女童提着灯笼跑到一个角落,举着灯笼去照角落里的耗子,看两眼又跑回来。
如此慢慢走回柳树街。
回了家中,到了楼上,她都还时不时举起自己的灯笼,一眨不眨的盯着看,只是灯笼里的蜡烛已快要烧完了。
三花娘娘敏锐的发现了不对。
“道士……”
宋游一边洗脸刷牙,一边头也不回的回道:“三花娘娘有何贵干?”
“里头烧火的这根柴,是不是要花钱啊?”
“很贵。”
“!”小女童神情一凝,很快又问,“可不可以用树子上长的柴呀?”
“恐怕不行。”
“!”
小女童神情顿时又一凝。
这可糟糕了,三花娘娘擅长捡柴的本领派不上用场,反倒被逼到了花钱的弱点上去。
“……”
宋游擦完脸后顺便擦了擦手,这才把帕子搭好,转身看向她,说道:“不过在下知晓一种法术,和三花娘娘一直在学的火法有关,便是从火阳真君那里借一点火光,专门用来点亮没有蜡烛的灯笼和没有灯油的油灯,能亮一整晚。”
“教给三花娘娘。”
“可是三花娘娘要先学会那首诗。”宋游一边上床一边讲着道理,“毕竟三花娘娘先说要学诗的,先来后到的道理三花娘娘是明白的。如果先学这门法术,对这首诗不公平。”
“不公平。”
“是啊,它会难过的。”
“!”
小女童神情再次一凝,表情坚定。
宋游则已经躺上了床,闭上眼睛准备睡了。
“道士……”
“嗯?”
“那首诗怎么读的?”
“……”
宋游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出所料——
猫儿好学,连夜用功,问了他一遍又一遍,好不容易会背了,又叫他教她写。
劝她去睡觉也是不行的,三花娘娘会告诉他,昨天晚上的这会儿她还在凌参军府上捉耗子。
也不知多晚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