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见异思迁吗?”章好脱口而出。
“你可千万不能说谭桂蓉是见异思迁。在那个【凤凰要把高枝站,树大根深是靠山】的年代,玩成书凭着党员干部、转业军人、技术骨干那【又红又专】的身份,那可是砸谁谁晕的金字招牌。当年那【样板戏】中的唱段,也的确是唱出了适龄女性择偶的心声啊。”
说到这里,根本就不用章好问。老经理伸了伸脖子,动了动喉节,又接着说:“当时的谭桂蓉长得可水灵,绝对是人见人爱的大妹子。再说她与浩崽虽然传闻是在谈恋爱,但并没有谈婚论嫁。从严格意义上讲,要不是他们之间有那点多报销的事情牵扯,凭当时浩崽的条件,未必就能攀得上谭桂蓉。
“不过,我也听说俩人偷偷在一起睡过。也算是有实无名吧。
“在正式谈分手的那天晚上,据说浩崽哭得很伤心,足足与桂蓉缠绵了一宿,直到把自己搞虚脱在家里睡了两天,要不是我看他妈来求情心软了,他就因旷工把饭碗丢了。”
老经理说到这里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有点激动的干咳了起来,咳得差点背过气了。吓得章好赶紧替老经理拍背。
缓了好一会,老经理才又接着说:“见到谭桂蓉心意已决,浩崽还对着桂蓉发下毒誓:“我这辈子一定要奋发图强超过玩成书,让你后悔一辈子!”
“后来呢?俩人就这样分手再没往来吗?”章好感觉有点意犹未尽。
“那可不是,谭桂蓉可是很善良的人,见浩崽对她的感情很真切,自己虽心有所属不再回头,就把自己的好闺蜜邢媛芳介绍给浩崽,希望浩崽能从新恋爱。
“哦,对了,那邢媛芳家里很穷,父亲解放前跟帮会跑过腿,解放后被戴了顶帽子,有了邢媛芳以后没多久就死了,是母亲独自一人拉扯大的。
“说来也得相信缘分吧,一边是浩崽因为极度失落情感上需要填补亏空,一边是从小缺少父爱的邢媛芳头一次感受到真爱,可能是干柴遇烈火,也可能两情相悦,一段时间相处下来,结果是双双坠入了爱河。”
“自此后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没过几个月,邢媛芳就珠胎暗结,与浩崽打证结婚了”。
据说,邢媛芳为此还感激谭桂蓉得不得了。缠着她说:“浩崽是真心对我不错,真比我妈对我还要好,我这辈子的幸福,真的得感谢你了。”
“还听说谭桂蓉听说两个人结婚,还偷偷一个人跑去陵江边大哭了一场。搞得离她不远的两个钓鱼人一直紧张,直到她哭够了先离开,那两个钓鱼人才收拾渔具离开。”
听了老经理的叙述,章好只是感慨有加,并未从中悟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当他回来当成黄段子讲给洪海侠听,洪海侠把浩区、邢媛芳、谭桂蓉、玩成书四人的身份串起来一想,中区银行违规放贷给景阳项目的谜底就揭开了。
洪海侠很兴奋地对章好说:“兄弟,你立大功了”。
他赶紧把郭戈果叫来,先是让章好把老经理讲的故事从头到尾详细的叙述了一遍。然后洪海侠把自己的分析讲了出来,最后勿容置疑地说:“我可以肯定,这里面绝不只是胴体顶包那么简单,从邢媛芳逆来顺受,凡事往最好的方面想的性格,我可以百分之百的断定,这中间的腥味大了去了。”
谁也不能低估一个人在确定了奋斗目标以后对自身潜能的发掘。随着浩区的发迹,顶包的邢媛芳也从一个街道小厂的记账员,受组织关照调进了中区银行,现在也贵为行长办公室主任了。
而与之相反,攀高枝的谭桂蓉却因为与玩成书莫名其妙就避孕失效、生了二胎,因违反计划生育政策,玩成书受到了党纪处分,丢掉了设计院长的职务,过去的优越感一落千丈。
古语说得好:【福不双降,祸不单行】。玩成书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幢由他设计的房屋因施工管理不善,在暴雨中垮塌了。致使已经受过处分的玩成书连总工程师也被撸了。
从此后,缺失了政治生命的玩成书,不但仕途戛然而止,即便呆在体制内也只能拿死工资,想凭技术特长接点私活挣外快补贴家用,还得避人耳目偷偷摸摸的干了。
原本运势在先,年轻有为,在级别和薪酬上都遥遥领先的玩成书,也就二~三十年时间,这一升一降与浩区拉开的距离已天壤之别。
但命运捉弄人,浩区与玩成书这先兄后弟,虽然当初都曾围绕着谭桂蓉成为竞争对手,浩区还输给了玩成书。他当时的确还曾有点愤怒。不过就愤怒了几天,从邢媛芳的肉体和性格上找到感觉后,他也就没太在意了。
因此,虽然说他俩曾经是【情敌】,但由于玩成书当时压根就不知道浩区的存在,只知道谭桂蓉有个叫邢媛芳的闺蜜。一开始两人还有联系,后来在玩成书因违反计划生育政策被处分后,两家人的走动就很少了。
但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两家人的心里面都还是有对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