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律摇了摇头说:“你选择经商,不在体制内效力,真的是太可惜了。
我接着你刚才的话说,案子委托给陵江还是炮弹,还是政治筹码,要攻击的对象还是陵江的司法体系。
只是,由于操作人的动机不同,想达到的目的不同,炮弹虽然也会爆炸,但不再是粉身碎骨,而是为地方保护主义送葬的烟火。是庆贺的礼炮。”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恳谈,因为这次没有吴局这样的官员在场,他们谈得更详尽,更透彻,更心心相印,两个聪明人已经达成了高度共识。
分手的时候,阳律还动情地说了句:“我代表吴局和他的战友向你的高风亮节致敬!同时,也向你保证,最后的结果,最次是强制执行到经营权,说不定还会让景阳壁垒就此土崩瓦解。”
洪海侠带着遗憾返回陵江,葛戈果和娟律按照洪海侠的指令,找到八桂法院的朋友,先从商讨案子放在八桂法院执结的可能性入手。最后在朋友层面已达成共识,只有委托出去,案子才不会变成积案。
这样一来,连八桂法院都认为可以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陵江高法了。
有了这种共识作为谈判基础,洪海侠再次返回八桂,就剩下志在必得的与八桂法院谈判。他已经犯了一次过错,绝不能再让机会从身边错过。
洪海侠明白,要想达到最佳效果,他得仰仗天天与法官们泡在一起的娟律和葛戈果,才有机会与法官们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委托。
他仍然同上次一样,先把葛戈果和娟律邀到一起坐谈。只是,这次他没有把交流的地点选择在公司办公室,而是选择到装饰得古色古香的听心茶坊。他希望能让两员大将在非正式的环境里彻底地放松,能不花多长时间,就把心窝子掏出来。
三人坐定后谁也没有先讲话。时间在滴滴答答的过去,洪海侠不急,他决定这次他先不说,他想学着当一个好听众。
他认为,要想让一个很有主见的沟通对象接受自己的观点,必须让对方先把已经形成的主见抛出来腾出空间,才有位置装入新观点,才能研究新问题,形成新意识。
洪海侠主动当上了茶博士,烧水洗茶,冲水烫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系列动作,他做得很精细,很有耐心,他在静静地等待他俩谁先发表看法。
过了十几分钟,最终是平常最稳得起的葛戈果没有憋得住。他心想:“事情就摆在那里,捱,是捱不过去的。看今天的情景,洪董明显是要求他和娟律都必须要说出自己的看法。”
于是,他习惯性地干“咳”了一声,选择了抛砖引玉。“说实话,经过这几天与法院去交涉,真的是恍如隔世。我对八桂法院的态度很失望。
“我原来觉得在判案的过程中,他们主持正义帮助了我们,又因为去陵江替我们强制执行遭遇阻拦、受了委屈,觉得有点亏欠他们,一直迁就他们,甚至是想着?偿他们。
“但是,自从去陵江强制执行失败回来以后,几个月了,每次我去问进展,他们除了异口同声的骂陵江法院,还越骂越来劲,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仿佛他们在陵江受辱是我们造成的。就是闭口不谈执行的事。
“刚开始我还不觉得有什么?心想他们心里有气,让他们发泄,只要能办成事,我个人受点气也值啊!
“结果呢?到后来我才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他们是明知道这个案子凭他们的能量根本就执行不了了,才故意用骂的方式来掩饰他们无法替我们执行的尴尬!
“我现在的结论是,案子放在八桂法院,不要说他们已经没有了再去执行的心,即便是有,面对陵江法院的强抗,他们也无能为力了!”
说完这一大段话,葛戈果吐了口长气,看那样子,貌似把憋在心里好久了的话,终于讲出来完了,反倒是如释重负的轻松了。
接下来娟律估计是觉得不发表意见有点说不过去,她也清了清嗓子开口讲:“说句实话,对八桂法院现在的态度,我也很不满意。我反倒是觉得,我们根本就不欠他们,我们的案子本身就证据充分,事实清楚,作出这样的判决,是他们的职业操守。去强制执行也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不过,他们对陵江法院,敢于采用那样的方式出头来对抗,实在是估计不足。按照我的想法,他们没有当场扣下陵江法院赶制出来的那些法律文书作为证据,让事情闹大,矛盾激化,本身就很失策!
“我可以肯定,如果他们当时果断的把那些漏洞百出的文件扣下了,最终下不来台的肯定是陵江方面。
“我当时看那情况,我都以为穆副院长会坚持,但打了个电话后,居然就宣布撤退了,这才是强制执行失败的根本原因。”
洪海侠见娟律和葛戈果都在谈对八桂法院的做法有意见,就是不谈现在准备怎么办?于是就把话题扯回来说:“过去了的咱们就不谈了,我现在只想知道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我想知道你们的态度。”
娟律接过话头说:“从现在的情况看,他们不可能再去陵江执行了。如果我们同他们谈把案子转过去,估计刚开始他们会矜持。只要我们坚持,他们也会顺水推舟,坚持不让委托出去的可能性不大。”
见葛戈果闷起不讲话了,洪海侠就直接问:“葛总,你的意见呢?”
他还是那个说话的习惯,干“咳“了一声:“硬要我说,我只能说,我不反对把案子委托给陵江高法。只是作出决定前,还得要慎重考虑。毕竟这一步要走错了就无法弥补。”
“那你觉得八桂与陵江,那边法院去执行的希望更大?”洪海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