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越是临近退休,他就越珍惜已剩余不多的警察生涯,珍惜还能有机会替这个城市管理【垃圾中转站】,珍惜他还能随时可以自行安排在几百上千人面前演讲的机会。
此刻艾孜已经指挥着那些遵守监规的积极分子把玩偶抬了出来。
他很虔诚地对着局长说:“局长,不好意思,我还是要申辩一下,这家伙真的是在冤枉我们。看守所有规定,每收一个符合拘押条件的人进来,都必须先有医院出具的体检表。这两个重犯一送来就说明了是【临时拘押】,没有送去医院例检。但我们的驻所医生还是当着送押特警的面,对他们的身体进行了严格检查”。
周所长回过头对高医生说,“高医生,你很专业,你来向局长解释一下。”
高医生说:“局长,我们在入所检查的时候就发现两个嫌犯都是一样,一双手腕肿得老大,一碰就喊痛,完全使不上劲,我们仔细检查了他们的手腕,发现都是被整脱臼过的新伤。已经找专治跌打损伤的医生处理过了。而且投合得非常到位。如果不是因为按所规必须上手铐,他们不但不会痛,过几天就会消肿恢复”。
周所长改不了爱找机会说话的习惯,他又抢过说头话,“我当时也问了押送他们来的特警是怎么回事?
特警的回答是:因为在抓获他们的时候,遇上了他们持枪反抗,特警对他们采取了惩戒措施。
我也问了高医生。他说:看样子应该是整脱臼的时候因情况紧急用力过猛,伤到了软组织,造成血肿,贴贴伤湿止痛膏过几天就会消肿,但要恢复正常,恐怕就得多几天了”。
蒋局长趁机说:“高医生,你把他的手抬起来掐两下,让我看看?”
高医生按照局长的吩咐,要求同寝舍友把玩偶的手臂提起来,然后当着局长面,挺小心地掐玩偶的手腕。
玩偶的手腕,一眼就看得很清楚肿得像两根棒槌。手铐实际是铐在反翦着的双臂上,离手腕很远。但因为有铐子的挤压血脉肯定不畅。肿胀的手腕虽然已经贴着伤湿止痛膏,却丝毫也起不到缓解作用。如果不小心碰上,一定会钻心的痛。
高医生一掐,玩偶就惨叫。边惨叫边自顾自地说:“我的爸,你还不知道儿子被抓快被折磨死了!”
局长厉声斥责说:“你鬼哭狼嚎地干吗?我既然已经碰上了就会调查到底有没有过度执法?像你这种穷凶极恶的人,必须接受应有的审判!”
说完他回过头对周所长说:“你叫人去把【拍立得】拿来马上拍,我去找特警支队长问清楚当时是什么情况。”
他又对高医生说:“你们把入所诊断报告找出来马上复印一份给我”。
驻所检察官见局长那认真的样子,还以为真的是要追责,赶紧凑过来说:“这个我们可以作证,特警送来就是这样的情况。由于是部缉逃犯的临时羁押,不然我们也肯定会责成看守所不收的。”
此刻,周所长已经叫人把“拍立得”拿来拍了;高医生也赶紧把入所诊断报告翻出来复印了。所有在场的人在局长一本正经的表演影响下,都在积极提供不应该由看守所“担责”的证明材料,步调一致地要把责任推去特警队。
蒋局长故意用手掐着玩偶的手腕摆了个谱,又去对面与左撇子完全一致做了同样的动作,然后就拿着两张还未干透的照片和两份入所诊断书,匆匆地离开了看守所。
看见蒋局长很满足地离开,一直送到门口的周所长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地向着西方拜了拜,口中呢喃了几句没吐出来的句子,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当他回头向所内走去时,这诡异的笑容就消失了。
蒋局长一上车就即刻对驾驶员说:“小子,在安全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去市局”。
在车上他再次梳理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
突然间,他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两个躲在马老大经营的茶楼客房里的部缉逃犯,又是大白天酣睡;两个人的手腕关节也被掰脱臼”。
他陡然一下子联想起大半年前,他们配合糖城警方抓获【杀手小庄】也是这样的情况,“大白天酣睡,手腕被掰脱臼”。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心想:“这也太巧了嘛,玩偶是玩成书的儿子,左撇子虽然是糖城杀手,但有可靠情报指控他们伙同制造了【混凝土埋车案】。
今天特警出动两次,一次针对参与了暴力阻止法院执行景阳酒店的马老大,一次针对制造了假骗贷案的万成书和程晓辉。
难道这一切与景阳酒店执行案有联系?我的天!这都是些什么情况?”蒋局长想得冷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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