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爷
“章三疯”就是“章三疯”。原本就因为骆驼哥一直像撸猫一样的、有礼有节地在嘻哈着那局长和办公室主任,心里面憋着的气发不出来。这下子又见到一群不长眼的家伙进来搅局,可给他逮着机会发飙了。
“嘿哟,你们想干什么?围攻依法采访的新闻记者是违法行为,你们不知道吗?我们最不忤的就是像你们这样,端着国家发给的铁饭碗,只知道不问是非的巴结领导,却不为人民办实事的屌丝公务员。
一边领着国家发给的薪俸,过着比普通百姓生活质量高得多、稳定得多的奢侈生活,一边还天天借助组织上给的权力,针对辖区企业去挑刺,总想着要去占点便宜。特别是像你们这样,平常被老百姓称之为电老虎的部门,我只想问,你们有谁,敢站到我面前来说【你可别乱说啊,我们可是干净得很,绝对没拿过企业的红包,也没吃过一顿饭】。如果谁认为我说的话有冤情,我跟你一起去陵江纪检部门。当然咯,你们也可以去举报我,我叫章涛,《华夏日报》【干部作风栏目】主任记者。”
章涛一通飙发了出去。
他的话说得很过激,明显有点燃战火的味道,这虽然原本并非京媒记者的初衷,但已经僵持到这个份上,那也只能持强攻态势,没有改换腔调的可能。
刚才还很冲动的一帮人,听见章涛这么激进地一通发飙,一下子像被施了魔法似的,定在哪里不动了。
他们这才看清楚,平常端坐在办公桌里面的高靠背椅子上,专横霸道的局长,这会规矩得像个小学生似的,倚靠在办公桌前面,一双颤抖得很厉害的小短腿,还加上了双手杵在桌子上的力量,费劲地支撑着臃肿的身体,竭力地坚持着。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今天的事情应该不是如刚才大家在楼下议论的那样简单,搞不好谁出这个头,谁就有可能成为被宰羔羊。
就当下的地方保护势力与景阳酒店新接手业主的冲突,由于供电局的首当其冲,无论现在怎么做,都必然已成为矛盾的焦点。
局长眼见这群人的进入,他真想爆粗口说:“你们懂得个毛啊!就你们这几个蹩脚货来表演一下都能忽悠过去,那我这局里的[处突精英]就白叫了。
现在需要的不是如你们这样的连撤职都没职可撤的人来起哄,而是要有管得到事的中层干部站出来为【双标行为】扛责任,就这几个无职无权的虾兵蟹将,即便是你有这心来扛,你扛得动吗?你什么状况都搞不清楚,记者一追问,你答得上吗?”
这会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京媒记者结伴来城区供电局堵局长,就是冲今天给景阳酒店发【催欠通知】来的。可问题是这个平常根本就应该做,不做反而有问题的举措,干嘛今天做了反倒是会被兴师问罪了呢?真的是邪了门了。
就这帮最基层的办事人员哪里知道,今天可去贴这【催欠通知】可不同于往常,是因为采用【双标行为】被逮住了,关键是与【代位强制执行】对了标。
局长此前跋扈惯了,可没尝过受挫的滋味。对挫败根本就没有承受力。这下子当着这么多部下的面,可不能倒了威风。要不然待这群瘟神走了以后,他会在局里被说成什么样子?今后还有没有原来的威信,的?还能不能在这栋大楼里说一不二?
可是,看今天这群人这个牛皮糖架势,平常自认为朝内有人罩着、连市局局长都得给几分薄面的城区供电局局长,心里也直犯毛,要不是有个交代,甩点真东西出来,恐怕是过不了这个坎了。
“难不成昨晚上做那噩梦是老天故意安排,自己今早起来想找人发泄也是鬼使神差?要不然自己怎么愚蠢到要去挣这个表现呢?”局长想着想着额头上又流汗了。
虽然大家都已经挤进来瞧见了已下不来台的局长,原本也的确是想来解围,可一进来就被章涛的几句话给镇住了。
是啊,当今社会物欲横流,仗势在管辖范围内找企业拿点吃点已形成了惯例,谁又敢说自己绝对的清白?
社会上不是有段子说:“只要是公务员,根据党纪规定私拿企业累计2000元就算违纪。假如按这个标准全部抓起来审查,也许会有冤枉的,如果是抓一半来审查,一定会有漏网的”。
但这个抓一半该抓谁呢?
不就像小时候在幼儿园里做丢手巾的游戏一样唱:“丢手巾,丢手巾,轻轻地丢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捉住他,快点快点捉住他。”
就这样,咱们中国人从小就学会了悄悄地整人。遇上麻烦,躲还来不及,哪还敢伸头去挨宰?
更何况眼前这群人,个个胸前挂着个盖有陵江市委宣传部大印的《采访许可证》。
就这来头,以前听说有一个就不得了,眼前可是一大帮,这怎么惹得起?谁又敢冒这个尖强出头去惹?
眼见局长也杵在那里吓得筛糠的样子,保不齐连他以前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谁还敢冒出来充这个王占标哇?”
刚才在过道里还牛逼哄哄的吆喝那几个普通职员,进来办公室以后,见到这个场面也吓得不敢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