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蜀地盛产粮食,养活亿万人口,榕城一度比陵江更有优势。
当然,要说知名度以及加工业发展对国家建设,那陵江吃战时陪都,进行了举国搬迁的厚实加工生产链,对西部建设所做的贡献,那就100%的举足轻重,备受世界瞩目!
也正因为如此,两座相邻也仅几百公里的特大城市,几百年来,虽然一直同属一个行政辖区,但无论是旧社会还是新环境,都同样的在或明或暗的角力较劲。
再加上受两地的自然地理风貌影响,一边是号称川西坝子的蓉城平原,一边是号称巴人属地的川东丘陵,造成了民俗民风的迥然不同,也促使两地的执政理念和人文传统都大相径庭。
由于一边有建成帝都那上千年的悠久历史,当地居民也个个高看自己,人们讲究的是【帝京文化】,凡事温文尔雅、举止礼仪有佳,气度不凡,做事不紧不慢,有理有节,日常生活亦显得很是娴静悠闲。整个城市风气给外界留下的印象,大都是摆阔显派,处处讲究体面。与人相处都以交朋结友为主,还特别注重以文会友。遇到歧义,也讲究的是【凡事留一线,日后好见面】。在冲突中,即便是做不到随时随地以德服人,也是多采用以度量和气势示人。如果能够用吓唬见效的,就绝对不会采用打骂,能够摆平了事的,就绝对不会故意搞烂。
总之,不要说行政还是商务,即便是江湖,不被逼到万不得已,争斗的各方,谁都能够做到不下狠手!
连城中的小老百姓,即便是开个小餐馆,都很讲究环境舒适,让客人吃得很巴适。
若是礼尚往来的请客吃饭,那就更加的很讲究面子。手里有点余钱,都是用于添置穿的,购买看的,精搞装修,粉饰门面。很少有仅用于大鱼大肉,生猛海鲜,胡吃海喝,随便花冤枉钱的情况发生。
而在几百公里以外的陵江城,城市的风气却截然不同。
也许是由于山高水急的地理原因吧,当地人养成了性子急躁、凡事讲究立马兑现的习气。
忒讲究的是【码头文化】,当地人又俗称“过裆文化”,这个比喻还真的是恰如其分,形容得很是到位。
由于陵江是长江中上游最大的水码头,自古以来就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天险挡道,交通极为不便。在道路不甚畅通,交通工具也不发达的时期,陵江的水码头,自战时陪都开始,其承运量,恐怕在中国都算得上是很靠前的。
由于蜀地的资源本就丰富,素有【天府之国】的美誉。
粮、盐、煤、矿、土特产都有极大的产量。
加上陵江本有紧靠长江水路的便宜,而蜀地的陆路从其他方向要运输出去非常艰难。
因此,几乎整个蜀地的货运中转大多都经过陵江,这也给陵江人发家致富,带来了天大的机会。
同时,自然也就助长了陵江码头文化的发展,滋生出了陵江人惯于提【过裆】挣快钱的习俗。
所谓【来到陵江城,山高路不平,口吃两江水,认钱不认人】,恐怕就是指的这个意思。
陵江占着水码头的便宜,无论是水路还是陆路转运来的货物,要想运输出蜀,特别是从陵江,(陵江人俗称小河)都得经过陵江的天门港码头,中转换成大船。
即便是从长江,(陵江人俗称大河)顺流而下来的大船,不需要换船,也得换官文,交税费。
自古以来那陵江当地官方,就得雁过拔毛的查货、验包以搞清楚货船上运载的数量。
这样一来,船只的上货下货,货船与泵船之间就有了交集。
为了便于码头力工的搬运,两船之间除了缆绳拴牢,还铺有一块用于临时上下货的木板,(陵江人俗称跳板),货物得由码头力工肩挑背扛经过木板,到达泊停在江边的泵船上。也就是临时囤货的船坞上。
这是因为长江沿岸,除了难以行走的峡口是陡峭的石壁,水深湍急,其他的地方,特别是城市段的码头附近,基本上都有一段沙滩,货船因吃水太深,是不能直接靠在岸边的,必须要通过长期停靠在岸边的泵船,来泊靠连接向岸上过渡或起运。
当货船停靠在泵船上以后,泵船与货船其实除了减震或叫着避免碰撞用的废弃汽车轮胎以外,相互之间也就只隔有跨一步的距离。
在陵江人的习惯用语中,就是“伸腿展裤裆”那么远的意思。码头力工们扛着货物走步往前一跨,这不就从泵船到了货船。
但是,根据码头的行规,那就算是【过裆】了,就得要提款结算。
理由既简单也够充分,因为这是两个老板,一是货船老板,收的是运费;一个是泵船老板,收的是囤货费。两家各赚各的钱,各算各的账。而把货物从泵船转送到货船上的搬运工人,那便是收的苦力钱。这种苦力钱的结算,或按每时每天,或按每批每包。
当然,也有按每船为限的。
不过,通通都是即时结算,概不赊账。
在陵江码头上无论是停靠还是经过,只要动用了码头工人和使用了码头功能,那就一定要这样做。
究其原因,说来也非常实在和简单,货船一离岸,如果还没有结算拿到现钱,只要松开缆绳放船一走,那就千里江陵一日还,轻舟已过万重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