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白举人轻笑,他还头次这般心平气和的跟宋不辞讲话,“他只是秀才出身,能从小吏熬到县丞已经是天大的运气,可惜,运气不可能永远只眷顾单个人。”
原本上任县令调任就该是他最好的机会,他费了不少功夫坐等升任,可左向松凭空降下,硬是将他按了回去。
左向松有家世又有本事,在任三年他将泰昌县治理的井井有条,功绩频出,比之以往的县令政绩都要突出。
尤其手边又出了个谕旨亲赞的宋不辞和宋青云,他风光无两的同时泰昌县也自然而然的成了香饽饽。
往后再有外放做官或出仕的,只怕要争相来这里,县丞要后台没后台,要本事也算不得惊才绝艳,他凭什么跟别人争!
“这是他活该,”白举人冷笑过后叹了口气,“也是底层官吏的悲哀。”
宋不辞突然就好奇了,他很想问问,白举人既然这么会分析,此前又怎么会干那么多蠢事。
白举人从他眼神中看懂了他的意思,他自嘲的笑笑,“你可知我今年,年岁几何?”
宋不辞打量片刻,“三十、又五?”
白举人哽了下,他只是有些发福,加之蓄了胡须才显得年龄大些,并不是真的老!
“三十,老夫今年正好三十,”说完他话锋一转,“而我当年中举之时,年仅,二十五岁!”
“老夫虽然恰似孙山,堪堪踩在榜末,但老夫怎么不算东南竹箭,出类拔萃呢?”
白举人摸着自己的胡须,下巴微抬,言语间不甚骄傲,“便是恃才傲物、飘飘不知所以,又何其正常!”
人飘了就容易犯蠢,他只是犯了大多数优秀的人都会犯的错误,或许到后来错上加错、一发不可收拾,可骄傲与自尊不允许他低头认错!
直到,而今为了儿子,他屈膝跪地,忽而方觉,舍下脸面、改过自新,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
范进五十四岁才中举,这般看来宋不辞倒是有些能理解白举人,可是理解,不代表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