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宋不辞顺理成章的提起了请杜寻文为孩子们起名的事儿,得了讯的家长们非但没有不愿意,反而都巴巴的跑过来,期盼杜寻文能给自家孩子起个好名字。
“咱们乡下人没什么学问,再加上祖祖辈辈都说贱命好养活,所以给孩子们起的名儿多少都有些上不得台面。”
老族长笑眯眯的看向杜寻文,言辞恳切的道,“常言道人如其名,而今孩子们即将正式入学,自不好再顶着贱命污了先生们的耳,故而烦请杜先生费心,给孩子们赐个得体的名号。”
“对对对!”
宋勇乐呵呵的道,“咱们不敢要求像少族长的名号那般文绉绉的,主要听着灵透些就行,大牛那孩子就是名儿没给起好,搁家里头勤快是勤快,就是不灵透、不开窍!”
“我家石头也是!”
宋大河有话说,“这臭小子小时候就重的像个石墩子,现在越发脾气越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石头和大牛同时幽怨的看向自家亲爹,眼睛里明晃晃的写着三个字:这怪谁?
“石头和大牛这俩名好歹还有好意头,孩子们也都依照好意头长的结实康健。”
宋木匠发愁,“当初我家小栓子娘生他的时候费劲,我着急冲进产房结果却被掉下来的门栓绊倒了,巧的是孩子也落地了,我就顺嘴给起名叫栓子。”
“结果这孩子大了果然长成了门坎后(内敛),身子也瘦瘦弱弱的,跟门栓没什么两样了!”
众人扭头,平时没怎么注意,这会儿细看起来才发现,小栓子看起来竟是快跟月牙儿差不多胖瘦了。
而且。
往日大家都吃不饱饭就算了,现在大家日子宽裕了首先就是紧着孩子吃好吃饱,怎的小栓子除了气色好些,其他好像跟从前也没什么两样呢!
“木匠。”
三叔祖提醒他,“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现在手里头也有积蓄,可莫要舍不得给孩子弄肉吃。”
“哪儿能啊三叔,小栓子是我的独苗,我就是亏待了自己也不能亏待了他,”宋木匠天大的冤枉,“孩儿他娘每月至少做三回荤腥,饭菜也是紧着他合口的来,但孩子就是不长肉,也不长个儿。”
宋不辞寻思,“木匠叔,兴许是从前亏了的还没补回来,亦或者是肠胃不好,空了你带小栓子去找青伯看看吧。”
“我怎么没想到呢!”
宋木匠恍然大悟,“我待会儿就带他去医馆!”
小栓子始终保持平静了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当年他走丢被吓丢了魂,草药喝的他见着青伯就想绕道!
他苦着小脸欲言又止,但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这边杜寻文便开了口。
“大家盛情难却,我便也就不再推辞,”杜寻文和老族长并排端坐上首,他看向排排站的孩子们,“尔等可愿老夫为你们重新起名?”
黑蛋儿带着大家齐齐拱手,“有劳请师爷爷为我等赐名。”
杜寻文见他们脸上都没有不悦,这才转头看向老族长,“老族长,不知村里起名,可有字辈讲究?”
这些孩子与宋不辞的情况不同,当时他是以老师的身份给关门弟子起学名,肯定是按照他的想法和期许来,现下他则需要听听孩子长辈的想法。
“按照宋家族谱的记载中,老祖宗们起名确实讲究字辈,只是因着些变化,有部分记录已经不大完整了,再加上当时大家活着都是困难,在名字上便也没了讲究。”
老族长说着轻声叹了口气,其实,这又何尝不是家族衰败的表现。
“大哥。”
二叔祖约莫能猜到老族长叹气的原因,于是提议道,“不若趁此机会,将咱们宋家的字辈重新用回来。”
三叔祖皱眉,“可是咱们的字辈不是都不完整了吗?”
“只是中间有部分丢失,但原始部分仍有记载,”二叔祖不以为意的道,“何况,字辈本就是祖上创建出来的,若有丢失,咱们再重新补全,也未尝不可。”
在这个战乱灾荒频发的年代,除了屹立不倒的世家,谁能保证每个家族都能说清楚自己的发源,大多还不都是依照某些特征去寻根问源,自行填补某些空缺。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