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脾气一下就上来了:“我怎么冷静?我妈口口声声要用跳楼逼我,我怎么冷静啊?不是……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特别好过?特别平特别顺?所以整天就想着要往我头顶架点事儿?不加都不行,是吗?”
“你别那么激动。惹你的人又不是我。”
“……”
他和我对视几秒。最后单手扶额,把头发往上一顺。另外一只手插着腰。身子半扭着,嘴里重重说了一句“操”后,又吐了一口气,重新转过头看我。
一双漆黑的眼睛凝视着我。
“对不起。刚刚有点没控制得住。”
“没关系。”我抓住他的手,合在我的掌心里,能理解他的失控,可是,该面对的还得要面对呀。生活不会善待我们,也不会等我们反应过来再把锤子敲下来。
那根本就是猝不及防的。只能靠我们的临场发挥和反应力。
“闻东。站在女性的角度,我能理解妈妈说这些话的用途。”
“什么用途?有什么用途能比命还要重要的?哪怕维持一秒钟,我也要她活!”
“你先别急着激动。我没有说不给妈用药。我和你的视角是一样的,你不要觉得是我舍不得。行吗?我要是真……”
我说的也有点生气了,手却没有松开他,和他刚刚的表现一样,有些无奈的转头自顾自松了几口气,这才继续。
“我只是想以一个客观的角度去和你说这个事儿。反正妈的意思我带到了,具体还得你去和她商量。
事情不坏已经坏到这一步了。我知道这些天你一直都绷着,神经一直拉着。可是闻东,咱们不要因此倒下。妈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这样,你明白的。
对吗?”
闻东半天不说话,他就这么安静的和我对视着,时而转过头看看别的地方,时而垂着头紧紧抵着我的手,摩擦着我的掌心。
说实话,光是他这些举动都让我觉得心里难受。好像带齿状的东西在挂着心尖儿。
可我没有超能力啊。
他也没有。
我们都是被命运安排的人,在生死面前只能顺着走,甚至都没有逆行的机会。
我把他抱在怀中。
一点一点轻轻拍着他后背,像对待一个小孩一样:“我知道你很难受,如果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他当然没哭。
只是更紧的搂着我,上次要把我的肩胛骨都一同捏碎一样。时而用下巴抵着我的肩膀,时而把额头垂放在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