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老百姓常说,这血亲就是血亲,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可是大姑娘到底是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及笄之前都未曾与家中的哥儿姐儿见过,若是说人能凭白生出多么浓厚的亲情来,那也着实是有些难为人了。”

“二姑娘占着老爷和夫人的宠爱多年,大姑娘心里有恨、有怨,这也是人之常情。”

“青莲寺中的事情到底如何,老婆子不在场,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只是老爷,这二姑娘在家中,从来都是恪守规矩,谨小慎微,与兄弟姐妹们相处也是能让就让。”

刘婆子说着,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个没有靠的孩子,平时就连抢个吃食,争个马匹都不敢,如何能做出这般自毁前程的事情来。老爷您不觉得奇怪吗?”

姜思远的目光在姜鸢梨和姜晚晚的身上游移一圈,不由得想起了临去青莲寺前,姜鸢梨所说的那些话。

他这个大女儿确实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不一样到,姜思远现在都感觉有些拿捏不准她的心思和想法了。

姜鸢梨自然是看得懂姜思远眼中的犹豫。

她垂眸轻笑,转身对刘婆子说道,“好一个在姜家做老了的妈妈,果然是在这深宅大院中浸久了,便是寻常的猫狗都能生出七巧玲珑心来。”

“妈妈这话句句没说我欺负她,但是又句句都说了。”姜鸢梨上前一步,站在这刘婆子的跟前,“爹爹平日里不管做什么,都是备好的一样三份,何曾需要子女们出来争抢物件儿东西。”

“还是说,你这话是在暗讽夫人和太夫人克扣小辈们的东西,从爹爹手里拿过来,却不给我们,只叫我们来回争抢,委屈了晚晚?”

姜鸢梨知道,刘婆子能站出来,显然也是不怕她这个小姐主子的,只是没想到,刘婆子面对姜鸢梨的这番诘难,倒是答的干脆利落,一点犹豫都没有。

“人有贪欲,有一便想有二,有二就想有三,姑娘是相府嫡女,自然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有了。”

姜鸢梨冷笑,随后点点头,“刘妈妈是个人物,以前是我小看你了。”

这姜府上下是有人缺衣少穿,但是却从来不是姜晚晚,而是她姜鸢梨。

自来什么东西不是少了她的那一份,何曾少了姜晚晚的?

如今这些女使婆子说起话来,竟然全然不忌惮着她,丝毫不把她当成个主子来看待。

太夫人听到此处,上前气地推了姜思远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