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吧拿吧,薛夜来微笑,亲自上手给他把几个没怎么动过的菜装好,这曹司马是第一次来酬恩会,他原在州府那边当个军头,去年在马蹄下救了刺史大人的小公子,大人抬举他便给了个官,薛夜来看他跟于三他们一班儿走得挺近,倒没什么花花肠子,几次来都是有人做东请客,别人听曲猜拳,他埋头苦吃。
曹司马看得满意吃得满意拿得满意,开始跟薛夜来套近乎:“薛娘子,于三公子哪去了?我跟他一起进门,他说要跟我喝两杯,转眼没了影子,一晚上不见人。”
林小公子闻言又没个正经:“于三哥来咱们待月楼,喝酒也是跟仙子喝,曹大哥是哪个牌子上的仙子?”
薛夜来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今晚确实是没见到于三那混账。他既来了,为什么又不见了?若是走了,不知道又跟谁打架斗狠的,若是没走,没走的话——
别是又给她找了什么麻烦吧??
曹司马被调侃两句也不恼,利索地把食盒揣手里:“不是,我有事跟他说,他平时踪迹不定的我寻他不着么……对了,薛娘子,这件事倒跟你们有点干系,于三公子与我说,你们这不是有位姓江的谁来着,要寻人吗?”
这鲁汉子,亏他来了几次了,连江三娘的名字也没记住!
戴着面纱的江三娘一听“找人”两个字,什么罕言寡语都忘了,立时抢到了薛夜来前面:“三娘,江三娘,是奴,大人,是奴要寻人。”
曹司马看江三娘一眼又看向薛夜来:“是,是叫这名儿,弹琵琶的?你要找人?于三公子与我说了,我小舅子下个月要到江南苏州那边去,我托他帮你问,你要找的是个姓陈的娘子?”
“正是姓陈,闺名唤作明玉,四月初一生的,比奴小了两岁,今年三十,杏眼瓜子脸,脖子后面有一小块胎记,原是广州始兴郡员外陈辞家的姑娘,十七年前陈家坏事,姑娘被她亲舅舅从南海郡卖到江南去”,江三娘咕噜咕噜一通说,边说边跪下来结结实实给曹参磕了几个响头,“大人慈悲开恩,帮奴探问一声,奴感激不尽。”
“晓不晓得买主是谁,卖去江南哪了”,曹司马半分不怜香惜玉,完全没想到应该说点什么安慰一下,“十七年了不好找,江南地界大着呢。”
“只打听得是个贩茶叶的江南商人,江南哪里……就,就只说是江南啊。”
曹司马拧了一下眉:“这位娘子,老曹我受了于三公子的人情,人一定让我小舅子尽心找,不过这话得说在前头,找不着你可不能怨我,这江南茫茫大,人茫茫多的,真不好找。”
而且人到底是不是真卖去了江南还两说呢,说不得半道上转手卖了送了也是常事,命再不好些,一条小命半道上没了也就没了,撇下江里去,谁还管她姓陈姓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