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交谈过一阵后,男子面色变幻,最后化为一个病态兴奋的笑意。
“你是说,那位真是这个意思?”
他低声,却没能压抑住激动,语调微微颤抖着。
来人不耐又冷淡:“是,随你怎么玩。”他顿了顿,补充道:“越惨越好。”
“不过……这要是惹怒了另一位,咱还能跑吗?”男子像是回过味儿来,小声质疑道。
“这就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了,上头自会安排好的。”来人说完,也不给他继续问的机会,回身离开了昏暗的地下室。
他走时,上头似乎有什么别的人来,自敞开的门外飘进来一股淡淡的奇异的臭气。
谢蘅芜鼻尖耸了耸,觉得莫名有些熟悉。
男子听闻那人话语后,倒一时不急着用刑了。
原先他还顾忌背后那贵人的意思,没敢对这宸妃下死手。
可眼下看来,这点顾忌也不需要了。
他唇角带笑,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慢条斯理地在那些刑具中翻找起来。
难得有这么漂亮完美的玩具,怎能轻易放过呢……
谢蘅芜并没有因为他放满了速度没来找自己麻烦而放松下来,相反的,她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每一息都漫长煎熬不已,谢蘅芜努力撑着神志,看他精挑细选了什么东西,慢悠悠向自己走来。
男子停在近前,顶头的灯烛投下一抹昏暗光晕,正好落在他举到谢蘅芜跟前的掌心上。
其掌中,躺着二十根银针,寒光凛凛,透着冷意。
“娘娘的手……真是小的见过最漂亮的了,”男人阴笑着,“若是这手被鲜血染就,定能更添几分神采。”
“娘娘您瞧,这些锥心针,还都是全新的呢。”
“小的可不舍得让那些杂碎的血污了娘娘。”
男人一面说着,黏腻的眼神里流露出几分痴迷来,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至美的死物。
谢蘅芜一阵恶寒,也猜出了他要做什么。
这些银针若是一根根钻进指尖,果真是名副其实的锥心。
她后背渗出冷汗,声音还算镇定:
“你不能动我,我如果突然不见,事关两国。”
男人不屑哼笑一声:
“南梁算什么,若不是皇帝网开一面,早已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何况……他们不会知道的。”
他笑眯眯道:“小的会让娘娘,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过在此之前……先让小的高兴高兴吧。”
说着,男人捻起一根针,慢吞吞蹲了下去。
谢蘅芜下意识蜷了蜷脚趾,想要躲避他的视线。
然而男人阴笑一声,拉住了她的脚踝。
谢蘅芜感觉自己被一条冰冷的蟒蛇缠绕了脚踝,阴冷又潮湿,让她不自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肩头轻轻一抖。
她现在这个姿势,是看不见自己的双足的。无知让想象力尽情放大,只觉得那尖锐的银针近在方寸之间,随时都会戳进甲盖之下。
事实也的确如此,男人已捻着针凑近了,却像是故意戏耍她一般,又顿住,问道:“娘娘可知道这是哪儿吗?”
谢蘅芜直觉他要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忍着恐惧道:“知道又如何,不知又如何?”
她当然不知道,来的时候,她是被蒙着眼的。
“娘娘若是知道可就不好了,不过吗,小的想娘娘大概也没有通风报信的机会了,让娘娘死得明白些也无妨。”
男人似乎特别享受于让人感受到希望又瞬间跌入绝望的感觉,一字一顿道:“这里是义庄。”
“除了死人,没有人能出去,也没有人能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