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入了这里,便是真的无人可救了。”
他没说一字,谢蘅芜的心便沉一分。
到最后,她的心也如坠冰窖。
所以方才她闻到的那气味,就是义庄里堆积着的尸体吗……
这等地方,萧言舟会想到吗。
虽然她一路上试图扔下标记信号,可她也知道当时有多么混乱,扔出去的那些东西,指不定已经被弄乱了。
他是会想到自己被人带走了呢,还是会觉得……她离开了他。
感觉后者的可能性更高一点。
男人期待着谢蘅芜露出惊恐无措的神情来,可让他失望的是,谢蘅芜就的面庞似木雕一般,没有丝毫别的波动。
他冷哼一声,不再废话,便要将针刺入。
谢蘅芜闭上了眼,颤抖的睫羽暴露了她内心其实并不如表面那般镇定。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一声巨响,将谢蘅芜吓得睁开了眼。
她看见不久前还捏着针威胁她的男人此时倒在地上,面上还残留着笑意与不可思议的惊色,像是……已经死了。
谢蘅芜眨一眨眼,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到。
她缓慢抬眼,视线自下而上,一寸一寸,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
迷蒙月光从地下室外撒入,淡淡地落在他身上,分明是不算明亮的光,却刺得谢蘅芜眼眶发酸。
他的身形放大,却逐渐模糊而摇晃,像是落在了水中。
谢蘅芜心想这一幕好熟悉啊。
怎么每次……每次他都能在自己狼狈之时出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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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珩到底还担得起羽林卫指挥使的名头,发动所有手下搜查后,终于找到了谢蘅芜的踪迹。
也幸亏她留了些标记,才方便了他们的搜查。
萧言舟来的路上,整个心里都乱糟糟的。他一面觉得自己不该为了一个女人耗费如此大的力气,她死了便死了,反而还让崔氏少一个能拿捏他的把柄。
可另一面,他又怕极了。
怕她真的出什么事,若她真死了……不,萧言舟冷着脸,想这狡猾的小女子,在自己手里都活蹦乱跳的,怎么可能会死呢?
破开地下室大门的时候,萧言舟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了一瞬。
他如此害怕自己来晚了,见到的会是一具尸体。
就像外头的那些人一样。
与谢蘅芜的眼神对上时,萧言舟袖中的手微颤,面色白下,心狠狠抽痛了一下。
那一瞬的感受极为复杂而猛烈,如洪水般将人裹挟。
萧言舟想自己当时那般厌她,都不曾伤她分毫。而今……她却如此狼狈……他的目光落在她脚踝间,血痕在雪肤上分外显眼,他不禁皱了皱眉,心里涌出滔天杀意。
他们竟敢伤她,那女人……竟敢让人伤她!
萧言舟缓缓向她走去,哑声开口,透着仓皇:“阿蘅,是孤来晚了……”
若他一早便将她绑在身边,她怎会受这样的苦。
他指尖一挑,将束缚她的绳索割断。
谢蘅芜茫茫然仰起脸,觉得眼前人的出现似是在梦中。
她湿透的衣衫,斑驳血迹的唇瓣与身上的勒痕,更是让萧言舟心痛无比。
他忽然俯身抱紧了她,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