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云的一切思虑,都化作那半句“你若是男儿……”
知安伸出手,将母亲暴凸起的双眼合上。
眼泪,无声落下。
母妃,到死还在责怪她不是男儿身。这样的话,她已经从母妃口中听到过无数次了。
知安不懂今天这场惊变背后藏着什么。
她觉得每个人都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父皇,母妃,悯哥哥,甚至是燕儿,安嬷嬷……
人间冷漠得让她害怕。
刘悯眼中寒光一闪,扫过那几个道人:“赵淑妃作乱,尔等附逆,便是诛九族的罪过!”
外头的侍卫们,被赵如云提前遣走。此时,若喊人来,到底需要时间。刘悯只有一个人,道人却是有七八个。在短时间内,没办法全然保证父皇的安全。所以,刘悯才会选择毅然决然用长剑杀死赵如云,震慑那几个道人。
事实证明,刘悯做得是对的。
震慑起了作用。
赵如云死了,道人们无谓再卖命,通通跪在地上讨饶。
刘悯麻利地扯下寝殿的帷幔,将道人们缚住。
作为一个十多年来被阿九以太子规格重点培养的儿子,刘悯在这场惊变中,能屈,能伸,能忍,能沉得住气。
有勇,有谋,有机变,有孝心。
祥云轩的门,重新打开了。
道人们,连同祥云轩所有的宫人、内侍、嬷嬷,都被关进内廷监的昭狱。
雨落下来。
阿九久久坐在祥云轩的檐下,没有离去。
他的目眩之症,让他看什么都是花的。
雨是支离破碎的。
青砖碧瓦,也是支离破碎的。
他打了会儿盹。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他身上盖了块毯子。
他睁开眼,熟悉的身影,坐在他身旁。
“皇后来了。”他张口,一片萧索。
乌兰的裙摆上,有雨淋湿的痕迹。想来,她步子走得急。
“我都知道了。”乌兰说。
“赵如云,贬为九品才女,让人把她的尸首抬去皇陵葬了吧。”阿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