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戴莎又看向我,说:“确实,有几起罪案并不完全是孤狼式犯罪。还有三年前的紫樱城案件也是,两名凶徒中了邪般杀人后再互相残杀。而在其他案件中,也可能不止一名罪犯。因为,那是整个圣明邪教的犯罪,除了策划的骨干成员,还有若干被严重洗脑的狂热教徒。”
“怎么会有人狂热信仰这种邪教……尤其是‘死既是生,生既是死’的信念?可是……”我想起里克和林奇说过的话,困惑的同时,又感到似有某种隐隐约约的可能性:“难道是因为,圣明邪教给了那些陷入绝望的人‘希望’吗?”
“希望?”戴莎看向我,说:“那确是邪教控制信徒精神的办法。就像给予长期陷于黑暗中的人一点亮光,引诱原本绝望的人一直追随亮光而去,哪怕前方就是万丈深渊……因为人只能注意到那看似‘希望’的‘假光’。不过,从那些可能涉及邪教犯罪的案件来看,死者中的邪教徒都是有了一定年纪的男性,甚至有人还具备一定教育背景,并非那种容易被‘天堂幻境’洗脑的青少年或妇女。那又是什么‘希望’被注入到那些人的思想中,使其变成信奉‘生死一体’、不惜用自己生命为代价去执行邪教所谓‘仪式’计划的极端邪教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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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那似乎也不是为了某种崇高的宗教理念去对抗某种预设的异端,就如数百年前的所谓‘圣战’。”戴莎好像也有所困惑:“究竟是为了什么‘希望’,而选择献祭自己甚至他人?当然,邪教的信念肯定相悖于我们所信仰的仁爱与宽容,那些邪教徒的行为逻辑难以理解,但动机可能都有某些共性。”
“应该是的。也许……圣明邪教能展示给那些绝望的人某种看似可行的‘希望’,从而让他们死心塌地成为忠实的信徒,甚至驱使其中某些最为绝望的教徒参与仪式计划或执行某些行动,以‘交换’那虚幻的‘希望’?”我摇了摇头。
可是,圣明邪教能展示何种“神迹”?他们所擅长的,却是可怕的“复生”死灵手段,这应该是制造恐怖而不是散布希望……!
接着,我回想并转述里克的言论:“那个里克虽然疯疯癫癫,圣明邪教的信念也是晦涩荒谬,但他也说过,‘放下主观感受,站在敌人角度去思考,才能了解其轨迹,从而看破仪式计划’……总之,就是个不知站在那一边的怪人。或者说,如他所自称那样,是个客观到冷酷程度的‘观察者’与‘记录者’……!”
“嗯,怪人。如果没有犯罪嫌疑,我们也没法对他怎样。”戴莎看向我,问:“他的意思是要去了解圣明邪教的所谓教义和信念吗?这确实有助于理解邪教的目标和行为逻辑,并预判下一次可能出现的犯罪。但伊珂,你要注意……放下主观感受,但不能舍弃原则,若陷入混乱的思想漩涡就不好了……这毕竟是个存在千年之久的邪教组织,其传教与洗脑相当厉害,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无谓生死的极端教徒。”
“明白,学姐。我敬爱的嘉妮老师说过,‘不要因未知而恐惧、因恐惧而迷惑于邪说、因迷惑而以希望之名行诡邪之事,只要坚信正义和公理,纵使历尽艰辛也不会绝望堕落’。我一直保持着这样的警觉。”我对戴莎坚定地说。
“真是位很好的老师。”戴莎微笑着对我说:“难怪会教出这样优秀的学生。”
“嗯……谢谢。”我匆匆应过一声后,接着说:“那个里克说过圣明邪教徒的类型和特点,这可能与他早年的研究以及近二十年‘巡修’世间有关,可能见过了很多不同背景及诉求的邪教徒。他说,那些教徒相信所谓‘等价交换’规则,愿意‘终结’自己,以数十年生命为代价增加与圣明交换的筹码……大概就是邪教魅惑人心的‘希望’!因此,其中既有部分为了自己而殉道的教徒,但更多有情感羁绊的人是为了别人而牺牲,甚至即使献祭自己生命只能换取‘一点缥缈的希望’,他们仍然会去做,哪怕在虚无中化为乌有,只为了‘交换其他灵魂安生的希望’……等等。”
“是吗……利用绝望之人的情感,玩弄人性以达成邪恶目的,却又如此冠冕堂皇。”戴莎轻蔑一笑,又摇了摇头,似是重复并细品着我的转述:“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交换其他灵魂的安生’……还只是交换‘希望’而已,并不是‘事实’?真是罪恶、卑鄙啊……”
“嗯……那是邪教徒的说辞,但恐怕蛊惑了许多民众,甚至可能有一些原本善良却因绝望而误入歧途的人。控制可怜人的精神,利用他们去伤害更多无辜的人,幕后元凶真是不可饶恕……”我似乎感到戴莎那本不轻易外溢的情绪,稍愣过后,接着说:“而那些被驱使害人的,自己最后也死去并可能成为邪教仪式‘6’名祭品之一的邪教徒,他们……可能有各种复杂的原因。”
“比如,林奇学长提过他认识的一位访谈对象。听说那就是位遭遇不幸事件而陷入绝望的可怜人,最后信奉了圣明邪教,但在几个月前因故死去…。”我看向戴莎,说:“听林奇学长说,他到红叶城主要目的是调查邪教踪迹和揭露真相,既是为了协助执法机构抓捕元凶和捣毁邪教组织,应该也是为了防止如那名邪教徒类似的悲剧屡次重演。”
“是么……林奇,呵。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理想主义呀,总是喜欢做些孤胆英雄之类的危险事情。”戴莎再次摇头,问:“大概,他这次又是独自在卡诺州冒险吧?”
“嗯……是啊。”我感觉戴莎可能也知道些什么,就无谓补充“其实还有助理但已经跑了”之类的私事,不过还是说:“但是,无论如何,独自一人在卡诺州那种凶险地方做调查,实在太危险了,真是让人担心。”
“没事,这人运气好,总能化险为夷,可能真是圣主眷顾之人呢。也轮不到我们担心,真正要担心他的人大概被气跑了吧?”戴莎果然知道些什么“私事”,但是无所谓地笑了笑,说:“虽然他想要协助的机构不一定喜欢他,但他也有自己的人脉和关系,生存应该不成问题。”
哦,是这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