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只盈盈立于风雾中,想了想笑道:“我记起来啦,你在江湖上好像很有名气了。前几个月,听说你在河洛之地杀地血流成河,道上的人听了杨恨二字,都骇到闻风丧胆了。”

杨恨没有说话。

只仍用那种奇特的目光凝视着她。

曾九又闲谈道:“听说你的兵刃是一柄钩子。”似是忆起经年往事,她柔声问,“是当年蓝大先生炼坏的那柄残剑么?”

杨恨嘴角动了动:“是。”

曾九嫣然道:“蓝一尘把它送你了么?倒也不奇怪,他本来就是个很不错的人。”

风灯摇曳着,杨恨的脸孔倏而被黑暗吞没,又倏而淡淡一亮。

曾九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缓缓道:“我欠他的,但我也已经偿还了。”

曾九好奇起来:“怎么?”

杨恨冷淡道:“不用我说,你也很快会知道。”

曾九也不追问,她又对他笑了一笑,就像从未听过他为何而来一样,也不答他半句所问之事,只轻柔道:“夜深了。你快走罢,我们也要回去了。”

杨恨静静地站着。

他所处的黑暗像是突然更深了,一阵湖雾涌上岸,一时风灯仿佛也照不清他的身影。又一条游船驶过,花灯渗出的红光扭曲在凄冷秋水中,伴着笑语声拉长成一条条蜿蜒而诡艳的影。

杨恨听着水声与笑声,平和而冷酷道:“所以你真的嫁给了他?”

周世明从头到尾还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像是变成了哑巴和聋子,甚至在扶曾九下船时,手上的劲道也是柔和而稳定的,仿佛岸边这个扬言要杀了他的人根本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