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余贤没日没夜地守在病床前,双颊凹陷,迅速消瘦。
他每日都要拿着湿毛巾为杜亦擦拭胳膊,那条变得细瘦苍白的手臂上布满密密层层的针眼,又青又紫还渗着血丝。一只手臂被余贤关照着,而另一只则缚着层层光圈被固定住,各种颜色的药液透过在不同位置破开的口子同时注入杜亦的体内。
三十多天,左臂接替右臂,轮番遭罪,余贤看着就喉痛鼻酸。
擦完胳膊又把杜亦虚软的手包在两掌之间,极轻极缓地摩挲着,企图将那些已经渗透到骨子里的寒驱散一二。余贤每日都重复这样的动作,他希望杜亦能早点回应他。但他不着急,他可以等,可以等很久。
杜亦似是睡了很久,久到他睁开眼睛茫然地盯着一个点老半天都反应不出自己身在何处。身上除了疼就是累,双眸干枯无神失了水似的,眼珠慢慢转动落到坐在床边的虚影上,他默默地看了许久才认出来余贤来:“怎么……”
只说了两个字,杜亦就发不出声了,他嗓子干疼得太厉害了,声音弱得似在一根抻直的头发丝上拨了下,听不出响。
余贤惊喜得忘了眨眼,他硬生生地拉住自己的情绪,反应迅速地拿起床头柜上的棉签蘸着温水小心翼翼地点着杜亦干裂的唇瓣。他看得出杜亦想说话,随即拿过准备好的发声仪器给人戴上,这样即使再小的声音也能被放大传递出来。
“怎么瘦成这样?”杜亦问,他的音量透过仪器被提高了许多,虚弱的气声听起来却愈加明显,“伤了?”
“没没……”余贤急着解释,猛地就想到杜亦在滨海过渡带说的那句话“你该长大了”,他立马收住即将泛滥的情绪和就要宣之于口的忧愁,放缓呼吸和语调,“你别担心,我没事。”
“那是……没好好吃饭熬夜守着我了?”
余贤不想再让人忧心,他轻轻包住杜亦的手贴在脸颊上:“我想你。”
“又哭了?”杜亦聚不起力,只能躺着一动不动地费力望着缩作一团伪装坚强的小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