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指出 “周起元因是愈恣暴慢,乃假名铸钱,以太、安、池三府协济袍段银十余万两,铸造滥恶薄钱,吃人耳目”,把周起元描述成了一个中饱私囊、肆意妄为的官员,不仅侵吞袍价,还借铸钱之名行贪腐之事,让机匠们深受其累,也难怪会引得 “吴民恨不能食其肉而寝其皮也”。
基于这样的弹劾内容,明熹宗降下旨意,将周起元以及与之关系密切、被视作东林 “邪党” 的周宗建、缪昌期、周顺昌、高攀龙、李应界、黄尊素等人一并问罪,除了已经被解送的周宗建、缪昌期外,其余五人都要被差官扭解入京究问,而李实则依旧安心供职。
可事情又怎会如此简单呢?从后来 “五人者,盖当蓼洲周公之被逮,激于义而死焉者也。至于今,郡之贤士大夫请于当道,即除魏阉废祠之址以葬之;且立石于其墓之门,以旌其所为。呜呼,亦盛矣哉!” 这一记载来看,这五人在周顺昌被逮之时,激于义愤而舍生赴死,还得到了当地贤士大夫的敬重与纪念,立碑旌表他们的行为。
这就说明,在民间看来,这五人绝非李实弹劾中那般不堪的形象,或许他们是为了对抗阉党势力的迫害,为了心中的正义和百姓的利益,才做出了看似 “抗税” 的举动。
而司礼监一方,虽说不能断言其就是一心为公,但当时朝堂之上,阉党权势熏天,司礼监等势力与东林党之间的斗争错综复杂,各种利益纠葛、权力倾轧交织在一起。李实的弹劾到底是出于维护朝廷旨意、公心办事,还是受阉党指使,借机打压东林党,都难以确切分辨。
朱厚照越想越觉得这历史的迷雾重重,自己想要从中洞察真相,实在是难上加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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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本来心中一直觉得自己处于道德下风的朱厚照,突然间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点燃了一般,自从他来到这个大明朝以来,他也按照外臣们的规谏行事,尽量修正缓和与文官们的关系,可是很多措施仍是举步维艰,被世俗的眼光评判着,就是偶有的玩闹之举也被无限放大,名声更是在流言蜚语中千疮百孔。
朱厚照似笑非笑,直直地盯着杨廷和道:“将扰扰,付悠悠,此生于百世无忧。朕的名声不知被传成什么了,早就无所谓了,苟利国家,生死尚且不避,还谈什么名声,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朕还是那句话留苏、杭、应天织造,司礼监移文三府安静不可扰民。尔辈大臣之意朕知之,朕之意,先生怎能不知?”朱厚照的声音在暖阁内回荡,字字掷地有声,每一个音节都敲打着杨廷和的心。
这突如其来的强硬态度,让在场众人皆惊愕不已。本以为皇帝在杨廷和的一番泣血陈词下会有所动容、回心转意,却没料到他竟会这般决然地袒护到底。
杨廷和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他万万没想到皇帝会如此冥顽不灵。自己苦心孤诣、披肝沥胆地劝谏,换来的竟是这般结果。看着朱厚照那坚定的面容,他深知大势已去,无力回天。此刻的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杨廷和缓缓弯下腰去,动作迟缓似乎承载了无限的哀愁,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颤声道:“臣…… 谨遵圣谕。” 这一声回应,轻如蚊蝇,却又重若千钧,满是无奈与悲凉。
殿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魏彬、陈敬等人原本紧绷的心弦,此刻却因皇帝的袒护而悄然松了下来,他们偷偷交换着得意的眼神,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张大顺站在一旁,望着眼前的场景,心中五味杂陈。这一场君臣交锋,看似以皇帝的胜利告终,实则为朝堂之上埋下了更深的隐患。“万岁爷了解吗?”张大顺如此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