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力不从心

两宋传奇 东方唐宋 2308 字 2天前

回到军营大帐,童贯命宇文虚中执笔,给宋徽宗上了一份奏折。奏折被快马加鞭急匆匆送往东京去了。

宋徽宗正在延福宫作画,见到八百里加急奏折,便摇摇头,不情不愿之际,缓缓放下手中御笔,拿起童贯送来的奏折,细细看来,其文曰:

臣仰遵睿训,付以北事,寅夕竭虑,深恐不逮,上辜委寄之重。 臣窃惟复燕大计,昨正月间,女真下中京,余睹往云:中契丹分力枝梧女真之际,我乘机会进兵,收复殊省事力,既失此便,巳为後时。臣奉诏来北,星夜倍道,於四月二十三日到高阳关,整促行军之备。 即见河朔将兵骄惰,不练阵敌军,须之用百无一有。如军粮虽曰:见在粗不堪食,须旋舂簸仅得其半。 又多在远处,将输费力。 军器甚缺,虽与太原、大名、开德支到,封椿各件不足、或不适用,至於得地版筑之具并城戍守御之物悉皆无备。

盖河朔二百年未尝讲兵,一旦仓卒,责备颇难。臣近闻易州军民万人延颈引兵以献城垒。又西兵未来,未敢出应,致彼复疑。

宋徽宗看毕,紧锁眉头,叹道:“这童贯曾夸下海口说,我大军一到,契丹人闻风丧胆,抱头鼠窜,幽州城的中原人必定会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可他如今见到的居然是:河朔将兵骄惰,不练阵敌军。大军马放南山,刀枪入库,不加训练,骄横懒惰不堪。军需物资要什么没什么,这军粮充其量只有帐面上的一半。岂有此理?”说话间赶忙召集群臣,抵达延福宫大殿商议对策。

王黼战战兢兢,叹道;“陛下,总之,童大人的话,就是河朔一百多年不曾打仗,一旦战事四起,恐怕要误事。这可如何是好?”双腿不由哆嗦开来。

李邦彦吓的一身冷汗,默然不语。高俅擦了擦额头汗珠,惊道:“陛下,如此必得快速补充粮草,火速运往太原府和雄州。如若迟疑不决,恐怕后患无穷。”

梁师成道:“陛下,我看童大人危言耸听,西军北上,种师道和种师中兄弟二人统领,必无差错。”

朱勔道:“不错,这童太师为了剿灭江南方腊贼寇,把应奉局也停办。如今为了北伐幽云,朝廷给的钱够多了,莫非还不知足?”见宋徽宗一脸不悦,众人便不再说话。

宋徽宗见众人并不言语,愣了愣,笑道:“怎么,为何哑口无言了,你们都畅所欲言,各抒己见,但说无妨。”

高俅道:“河北军和西军不可相提并论,西军经年累月对抗西夏,河北军却因‘澶渊之盟’,这些年一直修生养息。不过圣上不必担忧,微臣即刻令人火速赶往太原府和雄州,派大将前去,鼓舞士气。他们必可以一当十,打败辽国。”

李邦彦见高俅不停给自己挤眉弄眼,便心领神会,立马叹道:“陛下,童大人这些年在西军,自然知道军中军需缺口极大,这步兵军靴,便是一大开销,入不敷出。何况其它物资。我官军打败辽军,易如反掌,不过粮草辎重,还要足备才好。如若供不应求,便要费尽周折。”

王黼道:“不错,伐辽乃国家大事。如若久拖不决,一旦金国灭辽,恐怕幽云十六州就会被女真人占据。我大宋将错失良机,幽云十六州便不为我大宋所有。”宋徽宗听了这话,大惊失色。

朱勔道:“陛下,江南方腊已灭,此乃圣上神威所致。如若收复幽云十六州,那陛下便可告慰太祖皇帝在天之灵了。”

宋徽宗听了这话,心神不宁,缓过神来,点了点头,喜出望外之际,握着朱勔的右手,笑道:“爱卿所言极是,朕多年以来有三大夙愿,其一,征讨西夏。其二剿灭草寇。其三收复幽云十六州。如今三件事,只缺伐辽这件事。如今耶律延禧如丧家之犬,辽国也日薄西山,气息奄奄。如若坐等完颜阿骨打灭辽占据幽云十六州,我大宋再去商讨此事,恐怕并不容易。童爱卿劳苦功高,平定西夏,剿灭方腊,如今又北伐幽云。他在前方为国为民,朕自然要让他无后顾之忧。至于他的奏折,恐怕也确有其事。不过朕心意已决,北伐幽云,不可动摇。诸位爱卿必要同心同德,为朕分忧才是。”众人皆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蔡攸寻思,此番童贯伐辽,其中的油水不少,如若让童贯一人独吞,如何是好,我定要主动请缨,前往太原府,拦下那调拨粮草之事,与童贯平分也是极好,想到此处,喜上眉梢,便拱手道:“陛下,童太师劳苦功高,虽说他乃栋梁之才,可以一当十。但他毕竟一人也分身乏术,微臣愿前往太原府,助他一臂之力,为陛下分忧,为国家出力,还望陛下应允。”

宋徽宗听了这话,喜上眉梢,立马让他在延福宫随时待命,不必回府邸去了。蔡攸大喜过望,其余人羡慕嫉妒,不在话下。宋徽宗又让送信人回太原府去复命,告诉童贯,不必担惊受怕,朝廷自有妙策。

那送信人回到童贯军营大帐,报告了此事,童贯大惊失色,寻思道:“看来皇上还不相信老夫所说。形势不容乐观,我带兵二十多年来,从不敢打无准备之仗。此番如若贸然发兵,后果不堪设想。但皇上如今远在东京,不知前方军情,即便知道,也束手无策。再说高俅、李邦彦、朱勔、王黼、蔡攸,这些家伙,必定会在陛下跟前造谣生事。我看北伐难上加难。可如今夸下海口,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若临阵退缩,便要丢人现眼了。老夫看,此乃因果报应。老夫害死了刘法将军,如今莫非是他冤魂不散,来报仇雪恨不成?老夫如今倒成了刘法第二。不过有老种,还有王禀和杨可世。这三人之中,可找个替罪羔羊,便是万不得已了。杨可世乃老夫亲手提拔,实乃心腹爱将,自然不可害他。王禀也是一员虎将,虽说为人耿直,但豪爽义气。此番老夫三言两语便说服的他心服口服,他便心甘情愿抵达太原府,在老夫麾下听用。毕竟老夫剿灭方腊,这王禀可是冲锋陷阵,勇猛无敌。此人成为老夫爱将,也易如反掌。惟有种师道,这老家伙,年事已高,脾气却又臭又硬。他嘴上不说,心里自然并不服气。当年种师道见了我,就趾高气昂,居然不跪拜。如今上了年纪,能把我放在眼里就怪了,但此人在西军中威望极高,不可轻动。皇上对张明远和费无极最是恩爱有佳,我又不可怠慢他们。得罪他们,便是得罪皇上,得罪皇上,便会有蔡京的下场。这建功立业,还要靠皇恩浩荡才是,至于伐辽之事,还要从长计议,给皇上的奏折,要情真意切,将肺腑之言托出,皇上是文人墨客,性情中人,如若我好言诉苦,他必会垂怜。”想到这里,惆怅无比,走到帐门口,一股冷风袭来,浑身打颤之际,又赶忙转过身,急匆匆退了进去,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