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可久想,多可笑,他现在还保有能分辨出这种敌人的敏锐。
他手伸向胸口,一把握住刀刃:“刘兄杀人我见过,不会这么温吞磨叽,你大可以挖开看看我的心,里边是不是装着她的。”
鲜血顺着刀身划下一行。
“但你不敢,对吧。你怕我死了,阿嫣会伤心,不是么?”
匕首向后退了退。
苏可久松开手,终于看到面前人似入窑煅烧过再冷却的特制瓷器,釉面如冰片猝然开裂,得以窥见一丝丝缝隙。
他的确在意她的在意,可这是怎样的感情?
苏可久并不能理解,但知道是找对了人:“刘兄应该知道,阿嫣曾是我相依为命的家人,我不会对她不利。眼下的确有件棘手事,我不便出面,你要救她。”
匕首缩回了袖子,刘子恨定定地凝视着他。
“可在我说正事之前——”苏可久略停顿,“你能把面具摘了吗?”
“叫我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隔壁的西侧间里,本应在熟睡的寂桐却慢慢睁开了眼睛。
——
顺着黑色牛皮长靴,杨烟抬头见到一张俯身向下的笑脸。
“不在屋里待着,出来喝西北风吗?”冷玉笙将胳膊上挂的红色斗篷披到她身上,又往她头上扣了顶帽子。
是他送的狐毛小帽。
还故意将毛绒绒的狐尾巴遮到杨烟眼前,挡住她的视线。
“干嘛!”她气呼呼将帽子转了个圈,把尾巴转到脑后。
红扑扑的脸颊掩在赤色狐毛间,更像只小狐狸了。
她急得又蹲下身去:“劳烦殿下抬抬脚,我东西被你踩到了。”
冷玉笙故意挪了挪靴子,却把钱币捻着一起挪了走:“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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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抬抬?”
他抬了下左脚。
“不是,右边。”杨烟又指了指,却忽然被一双手伸进斗篷,夹住两边胳肢窝悬空提了起来。
手掌根还故意蹭到了她的胸,隔着棉衣向里挤了挤。
随后右脚一踢,就将铜钱踢到了西厢房房顶。
清脆一声响过,铜钱被卡进瓦片缝隙里——杨烟便不得而知刚才的正反,这一卦永远未完成。
“你,流氓!”她极其、特别生气,不仅气他占她便宜,更气他破坏她的占卜。
但她被他像拎猫举高高一样举着,下巴几乎跟他的额头平齐,脚下扑腾着也落不了地。
他却仰头笑得极坏:“不问苍生,大半夜问什么鬼神呢?”
杨烟知道掷铜钱被他看到了,解释:“只是预测下吉凶,玩玩罢了。”
“上元佳节,月圆灯好。姑娘何忧之有?”冷玉笙皱了皱眉,才说了人话,“阿嫣,跟我在一起,你有忧虑?”
“可我不想你不高兴。”他道,之所以赖着留下来,也是想多陪陪她。
杨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是有忧虑,可没有不高兴。”
眉眼间还是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