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笙忽地有些心疼,是有什么事情她宁愿问周易八卦,也不愿对他说吗?
那些长久流离失所下的不安,以前都是靠自己这样消化的?
“阿嫣,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你可以抱怨我,可以向我生气,更可以发脾气扔东西。是我叫你不要找别人,跟我在一块儿,那这些都是你的权利。”
“你可以折腾我,不要折磨自己。”
杨烟垂下眼眸,在石榴树树影中望着他,五色灯彩映照得目光盈盈。
“最多等我半年,顺利成婚后,舅舅定会把我调回朔北,我带你一起走,离开这个讨人厌的京城,远离朝堂纷扰。”他轻声相哄。
她将胳膊搭在他肩上,环住他的脖子。
终于倾吐:“韩泠,我很不安。”
“因为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决定,不是我自己,我是被你推着向前走的。我本不需要任何门第,可以像飞鸟一样自由自在,你却要我以杨氏嫡女身份跟你成婚。”
“但若你在意这些名分,我会配合。”她搂紧他,“因为——我也在意你的在意。”
身下的人仿佛被定住般,不敢动弹了。
而杨烟手里还握着两枚铜板,一正一反。
无论最后一枚是阴还是阳,震则为雷,离则为火,得出的卦象都是“凶”。
杨烟低下头靠近他耳畔,笑着叹息:“可这是逆天而行,不祥。”
“我会护好你的。”冷玉笙仰了仰头,轻咬了下她冻得发凉的耳朵,“即使逆天而行,我也行了。”
杨烟觉得有点痒,偏过脸来笑道:“好,好,咱们一起逆天而行,顶天雷、穿山火,总能趟出条路来。所以放我下来成吗?”
“不要。”他还是举着她。
杨烟直接抬腿跨到他的腰上,双手双脚都环住他耍赖:“你爱抱就抱吧,看你有没有胆子这么抱着回屋。”
她瞥了瞥堂屋,房内游允明和胡九聊得投缘,还在互相敬酒,为避免尴尬也心照不宣地不往外边来。
“谁说要回屋了?想得美。”冷玉笙语气格外轻佻,眼里光芒越来越幽深。
他的胳膊突然下移,一手环紧她的后背,手掌按进松软狐毛间扣住脑袋,一手托住了她的腰和臀,让她倚靠到石榴树上。
树顶是极大极明亮的十五月亮,他在树枝搅碎的摇晃光晕中,亲吻她。
呼吸吞吐间有酒气在翻涌,微醺时全身都变得异常敏感。
杨烟的嘴唇红了,鼻尖儿红了,脸颊红了,耳朵红了,脖颈也红了,漫山遍野的火热滚烫。
又被男子狂乱地一一采撷过。
帽子掉下来,滚了几圈,毛绒绒的狐尾在清冷空气中颤颤抖动。
闻香轩小院后门的门闩却正咔嚓咔嚓响着。
外头甘姐儿、李年儿一众提了满手东西满载而归,懒地敲门,江江找了根结实树枝,轻车熟路穿进两扇门之间,一撬一撬地将里边销门的门闩轻盈滑走。
楚歌感叹,真是天生的小偷啊。
然后门开了。
经过驴和马事件,小姑娘们心里都通了点什么,立刻自觉地捂上眼睛。
杨烟终于注意到门口声响,连忙放下一条腿,另一条腿却还被身边人扳着。
她的眼睛从他肩膀上露出,和门口呆若木鸡的众人刚巧撞在一起。
她急中也没生出什么智,只能想起楚歌曾经教过的防身术。
握起拳头直接向男子小腹捶了过去。
果然,诸事不宜,大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