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烟无所谓道,直起身子要走,却被薅住了胳膊。
“但我还记得——你混进到小倌儿里边。”冷玉笙恍然,“这事怕不是跟你有关?”
杨烟摇头,一脸的无辜:“我能干什么呀。”
“搅浑水不就是你擅长的吗?”冷玉笙迅速想通了,起身捏住她下巴,给她拽到自己跟前来。
“阿嫣——说实话。”
杨烟沉默着将他手移走,坐到榻沿,低声道:“你别怪我,我之前也不知情况,怕你有危险,又没有其他法子……”
昨天寻到山海楼时,刚好遇到侍卫在往一楼赶人,她挤在人群中,认出了门口候着的、韩熠身边的小黄门,以及不远处守着的楚歌。
人人在赞叹师意玄的琴声宛如天籁,杨烟手里也只有这么个把柄,便向小报探子偷偷递了个消息——二楼里的是太子殿下。
一句绝对不算什么造谣的话。
但只要有一星点儿线索,探子自己个儿就能顺着往前去寻。
她才放心地地改妆混进去。
难得见杨烟这样软软的投降模样,冷玉笙从背后拥住她:“我没怪你,阿嫣。”
“太子也好,皇后也好,宰相也好,都欠你的。是我对不住你,总叫你遭人欺负,还让你这样冒险。”
“以后不会了。”杨烟道。
“以后不会了。”身后人也点头。
“可我心里还有些话,能对你讲吗?”她问,一些事情自己已经考虑很久。
“嗯?”冷玉笙疑惑,“ 你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可还是咬了咬牙:“但那种伤我心的,不许说。”
“想啥呢?”杨烟转过身子,笑着望向他,“韩泠,我不想只在你身后。以后你的事情可以跟我讲,我们一起商量,你是觉得我不配同你站在一起吗?”
她从怀里取出一物亮在他面前,是他最早给她的认主信物——牡丹玉佩。
“之前我不还能做个‘徐茂公’的?怎么现在就成笼中小麻雀了?”
“我只是不想叫你涉险受苦。”冷玉笙牵过她的手,摸了摸腕上玉镯。
玉佩认主,玉镯定情。
两个物件儿放在一块儿,便有了更深的意义。
“咱们应该并肩同行不是吗?”杨烟道。
见冷玉笙抿着嘴没说话,她又说:“你若不信任我,也尽管考验我。”
“我知你最近心思很乱——”
“闭嘴!”冷玉笙斥了一嘴,却握紧了她的手。
“你不叫我说,可我偏要说。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韩泠,那很难,不是一朝一夕能成。”
“你知道什么?”
“知道殿下这几天日日都忙于应酬,知你想在回朔北前替圣上拔出一根肉中刺。”
冷玉笙眼神收了紧:“阿嫣,不许妄言!”
杨烟立刻起身,一本正经行了个拱手礼:“殿下若犯愁的话,在下送个锦囊如何?保你后顾无忧。”
男子定定瞧着她,忽地就笑了:“卿说来听听。”
杨烟便把小桌又端来,换了围棋棋盘,用黑白棋子摆了个残局。
“殿下,您瞧,此时看黑棋必死。要破局呢,只需动一个棋子。挖一子,再铺一子,这样,再这样,黑棋便可反杀。”
她来来回回放子提子,前前后后走了几条路,最后一招“金鸡独立”,彻底突围。
冷玉笙也执棋摆弄了几下,的确是唯一的一条活路。
“挖哪个子?”他捻了枚黑子,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