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要面无表情，忽然插嘴。

“戴墨镜行不行？”

“哦，也对——我给忘记了，戴帽子的确有点麻烦的，要不就换墨镜。”

“好。”

复诊于是就此结束了。

沈要说：“六小姐，我带你去买墨镜。”

萧子窈眉心微皱：“这么急？改天也可以的啊。”

“不要。”

沈要理直气壮的同她说道，“我不想你戴别人送的帽子。”

“呆子，帽子只是一顶帽子而已，帽子是很无辜的。”

“可是别人都以为乔边叙是你男朋友。”

他咬牙切齿，很是不服，“可他明明就不是。”

一时之间，萧子窈着实觉得有些好笑起来。

“他不是，但是你也不是。”

她笑吟吟的望定他，“是你自己拒绝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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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她便自顾自的转身走出了医院去，尖沙咀的街道祥和一片，有人在卖充了氢气的气球，重心沉浮，一个个爱心爱得硕大无朋，真好看。

沈要立刻追了上来。

“那我后悔了。”

他说，“六小姐，我现在反悔，行不行。”

萧子窈于是挑眉笑笑。

“唔，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我要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华老虎跟我说，要先当你的男朋友，然后才有晋升的机会。”

沈要一字一顿，“我会去学的，学怎么跟你交往恋爱，以后约会要怎么安排，不只是当你的狗，让你操心生气。”

他其实话不多的。

萧子窈最清楚沈要的性子。

他的的确确只是一条狗而已，满心满眼都只有她一个人，也因此自然就想不到别人，更想不到其他。

好也不好的一条狗，又爱又恨的一个人。

他话音至此了。

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沈要直觉自己心脏狂跳，犹如蝴蝶振翅，足足有一千只。

夕阳西下，日光节节败退，萧子窈隔着网纱盯了他半晌，忽然说道：“走吧，我们买墨镜去。”

他有些不解，又没听到答案，于是惴惴不安的跟上了萧子窈去，最终嘟嘟囔囔的抱怨了一句：“六小姐，你不理我。”

萧子窈立刻摘掉了那顶网纱檐帽。

“笨死了！你真是只笨狗！”

她回眸一顾，一双桃花潭水深千尺的眼睛，眼波既清且柔，看他看得多动荡，像山水迢迢一眼万年的转了一遭，又转回来，却不知这中间到底有过多少曲折。

“你不是说要当我的男朋友吗？”

沈要连忙点头，重重的好几下，特别可爱。

“嗯。”

“那，既然如此，我们现在确定关系了，就总该做些男女朋友之间该做的事情吧？”

萧子窈轻声笑道，“比如说，先陪我逛街，把该买的墨镜买了，再陪我去浅水湾饭店吃饭，然后吃完饭手牵手，一起去沿海公路上散步，如果遇到卖花童，就立刻买花送给我，等我走累了，就陪我吃糖水，最后晚上开车载我兜风，再视情况而言，决定要不要送我回家。”

沈要眨了眨眼。

“六小姐，不会有人敢来扎我的车胎的。”

他笃定道，“所以你不用一个人坐黄包车走，我会开车送你回去。”

萧子窈立刻翻了个白眼。

“呆子！”

她说，“我的意思是，也许今天晚上，我可以去我的男朋友家过夜也说不定——笨。”

暮色四合了。

尖沙咀人声鼎沸，那人声如风声又如千叶齐鸣，仿佛再见曾经，白雪飞倦，花雨漫天。

沈要没有说话。

因着萧子窈已然回身走远了，他无暇他顾，便一如既往的、更不管不顾的追了上去。

那模样，当真像条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