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人总是升米恩、斗米仇的生灵。反目成仇的种子埋在每一个人心里。
可她看着薛皇后笼在月色里的面容,呆呆地,什么也说不出。她曾对眼前的这个女人抱有深深的好奇心,即使到今日,依旧有极强烈的探知欲。而在千般万般的有关薛皇后的疑问里,有一个是“薛皇后所求到底是什么?”而今这个问题竟然也适合于她自己身上。
甄弱衣突然有些沮丧,因她在心中竭力搜寻,竟没有发现任何她太过在意的东西。她恍然想起,在入宫的前夕,姐姐晚微缩在床上,盖着被子说话。那时嫡母还在,对两个庶女不算好,也不至于苛待。家中姊妹众多,父亲挑来挑去,还是选择了她们二人。
姐姐和甄弱衣说,她希望能有幸中选,才能报答父母养育之恩,也好为家中兄弟姐妹谋个更好的前程。
甄弱衣听了,心中却油然生出疑问:他们的好坏、富贵,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又看了一眼薛皇后,垂下头,像是在脑海中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她垂头的时候,露出的一段洁白的脖颈,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皎皎的光彩,仿若月牙的颜色。“妾一直想知道……”她伸出手,拢了拢被秋夜的风吹得有些凌乱的鬓发,突然眨眨眼,向她微笑道:“娘娘就从不嫉妒么?”
她生得这样美,举止投足间都是叫人色销魂与的风流姿态,男人见了她会争相拜倒石榴裙,女人见了她无不羞遮绫罗扇。她向薛皇后问出这样的问题,在不知情或者是别有用心的人看来总像是一种挑衅。
薛婉樱完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先是一愣,而后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没等她回答,甄弱衣抢先道,“妾在家中也有一个阿姊,感情十分深厚。娘娘温柔良善,妾每次见着娘娘便觉得像见到阿姊一般。但妾的阿姊那样的人,每每为夫君添置妾侍,也觉得心如刀割。娘娘何以不妒不怨?”
薛婉樱盯了她片刻,突然朝她招招手,拉着她一道坐到了石井旁被葡萄藤缠绕的秋千上。
“因为没意思。”薛婉樱说。
甄弱衣猛地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