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置好玻璃瓶,就打开了窗户。后一刻,猫头鹰立即将信放下。它啄了啄羽毛,没有飞走——它在等待着安德莉亚的回信。

国际猫头鹰旅社有一类特殊的猫头鹰信使,负责信件传送的整个过程,包括发信和回信——能很好地保护发信人的隐私。

不过,很少有人会租借这种猫头鹰:第一,费用高昂;第二,影响信件来往的交流——有时候收信人单凭字迹认不出来信人的身份。

安德莉亚拿起信封——信封上什么字都没有,她从交织的玫瑰和茉莉中猜测这是阿黛尔寄来的。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后,安德莉亚确认这是阿黛尔的来信——她们姐妹的字迹极其相似。

将近一个月,阿黛尔终于寄来了信。安德莉亚悬着的心落下,她舒展开眉头,仔细读着阿黛尔的来信。

亲爱的安德莉亚:

见字如面,展信舒颜。

安德莉亚,离开你之后,我终于想明白一件事:血脉相连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并不是我一直以为的那般不堪。

原来,这世间真的会有除了父亲以外的人因为血缘联系而全心全意地爱护我。安德莉亚,我多么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在布莱克老宅中长大。

那样,我就不会那么孤单了——我也能得到阿尔法德·布莱克的幸运,有一个时时关注自己、时时鞭策自己的姐姐。

孤单,我的生活总是那么孤单。那个人离开布莱克老宅后,我被父亲抚养长大。记忆中,父亲总是忧愁而忙碌。一年有一半的时间,他会离开布莱克老宅,留我一个人在这儿。

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孩子的想法,没有人会询问这个孩子孤单与否。只有在极其偶尔的情况下,姑姑莱克丽丝·布莱克会找我聊天——她将我当作消遣。

她很古怪孤僻,常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有关于那个女人的。从她那里,我渐渐了解那个女人,并开始憎恨她——莱克丽丝告诉我,那个女人在抛弃我之前,曾妄图掐死我。

我欢喜莱克丽丝的陪伴,即使我知道,她一点也不在乎我,她只在乎她自己——正因如此,她宣称她和那个女人是一类人、是朋友。

六岁那年,莱克丽丝离开了布莱克老宅。自此数年,我都没有见过她。等到我长大后,我悲哀地意识到,无论我再怎么憎恶那个女人,我也是她的女儿——我也被分裂成两个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