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淼淼只怕自己一张口,便要说出违背本心的话来,因此只是死死咬着牙,低着头,只当是默认。
这话说的实在任性,身为女子,一见钟情,多年追求,本就失了矜持,五年之后,却又说自己变了情意,如此反复,说一句见异思迁都算轻的,当真细算,落得个大不敬的罪名都不算亏。
那是堂堂皇子,又不是坊市里凭人挑拣的物件,天家威严,岂容这般冒犯?
案下长公主都微微皱眉,苏明德更是心生担忧,唯恐陛下降怒。
可延平帝听闻之后,却是哈哈大笑,满是深以为然:“很对很对,都五年啦,哪能一直不变?”
苏驸马长长松一口气,一时也是无言——
是他关心则乱,倒忘了,若论情意反复,谁能比得过这位陛下?
十岁出头就在祖籍潜邸里身边的四个丫头依次纠缠,闹出四个孱弱的子嗣,之后被太宗教训一场,带到军中,也没能除得了这个跟,禁令方除,便又与城中一位守寡的沽酒女生出了男女之情,不顾身份,日日去那寡妇酒肆中谈情说爱,甚至帮着沽酒搬缸,满京里都传得沸沸扬扬。
据说那时连太宗皇帝都已软了口风,打算给这寡妇认个干亲,迎进王府来叫幼子如愿,谁知还是个王爷的陛下却不肯答应了,赠了寡妇千金叫她自去嫁人,自个又倾慕了一位正经的官家嫡女,跟着追去了江南。
陛下这样的毛病,直至登基也是如此,爱宠一人时眼中只有一人,爱之重之,不计性情出身,比话本诗词里的还更缠绵恩爱。
只是这“真情”却是有年限的,少则一半载,多则三五年,便要换另一位新人,又是从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