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贵的布帛取出,旺财再也没有力气,身子一软就倒在她腿边,那毛茸茸的脑袋紧贴着她,宛如每一次馋嘴要肉吃的撒娇模样。
它再也不会缠着她要肉吃了。
而那块价值千金的时新锦缎上,狂放的草书清清楚楚地写了对方的来意:
“既得天子承恩,何故躲躲藏藏?殿下金枝玉叶,若是不方便出山呈玉佩,可由我等代劳,在下荣幸至极。”
大约是生怕嵇令颐不见棺材不落泪,草书下还用血誊写了一遍,并补上了邀见的地点和时间,即使字迹再模糊,她也能一眼认出那是叶汀舟的笔迹。
草书、残暴、绫罗锦缎,是能夜止小儿啼哭的高驰,占据了易守难攻的蜀地,像一尊门神般挡在崇覃山前头。
之前就有流言纷纷,将当今天子游历中原时那段扮作民间夫妻的风流韵事描述得绘声绘色,占据了茶馆三个月的头等热门话题,可不知道天子哪里听到的风声,突然那么肯定人就在崇覃山。
而高驰提到的玉佩,正是天子在离开她怀胎六月的娘亲时留下的信物。她的娘亲殷曲盼也是在那时候才知道与自己日夜同床共枕的夫君居然是当今圣上,她不愿入宫为妃,一封诀别书后连夜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这么多年渺无音讯,临了却突然来了这么一遭,搅得她们母女两人再无安生日子。
既然天子都说了人在崇覃山,无论里面有没有皇室血脉,割据占地各立一方的“新王”们必不可能允许留下隐患,她若不主动出世,面临的后果只可能是崇覃山经受一轮又一轮的血火洗刷,这山里的二百一十八户拖家带口如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