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令颐刚被叶汀舟怜惜地扶起身便听闻这一句,余光一瞥原来是高驰的弟弟高奇胜,胆敢对殿下后院指指点点,也只有这位文不成武不就的草包泼皮赖子了。
可是在场无人斥责。
包括刚才口口声声责骂她“大不敬”的宦官。
天子式微,皇权颠覆,一个流落在民间的皇子能有多大威严,许多事只不过蒙着一张岌岌可危的薄纸,高驰兄弟甚至连装都不装了。
高奇胜见嵇令颐虽然戴着面纱,可露出来的眼睛盈盈秋水,那睫毛颤得像一只展翅愈飞的蝴蝶,不免更加心痒,调笑道:“早知道是这般娇花美人,我就不剜了那条狗的牙,让美人受了惊吓。”
嵇令颐闻言眼神一凝,手指蜷起,稍一顿后又松开,如高奇胜所愿委屈地红了眼眶,好不可怜。
高奇胜得逞地哈哈大笑起来,正值兴头上,本想上前两步挑起她的面纱一探究竟,可下一秒却骤然收声,仿佛是碰到了什么洪水猛兽,脸上立刻换了恭敬的狗腿笑容,再不理她大步往前走去。
嵇令颐微微抬起的手落下,本想引诱高奇胜再靠近些的……啧。
她心里还在琢磨着如何动手,却见周围的人呼啦啦地冲着门口行了个礼,而叶汀舟居然也微微施力让她跟着行礼。
她将袖中的药粉推回,转身恭敬低头,只来得及看到来人散漫地解了鹤氅,闲庭散步般慢悠悠地径直往里走。
而后信步至她面前,站定。
第2章
嵇令颐低眉顺眼地垂着头,只能看到来人那白方罗织缂丝锦袍被风撩动,像是湖水落石后泛起的氤氲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