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受伤,可到底被吓了一跳一屁股坐了个实,见眼前的少年伤痕累累还努力支起身体,用警告的阴鸷眼神紧盯着她,连忙指着旁边一堆药材解释道:“我是来救你的,我是医官。”
她虽然怕他那种野兽般凶狠的眼神,可自认为自己心地善良,除了带了些练手的心态,本意还是好的,所以说话时相当理直气壮。
赵忱临与她对视了一会儿,语气很冲:“庸医别碰我。”
岂有此理!
嵇令颐刚才被人用匕首攻击还不生气,眼下被他嘲讽了一句“庸医”后顿时气得七窍生烟,白净的脸颊连着脖子都红了,扯着嗓子用蜀地方言将他骂了一通,因为她母亲是江南女子,嵇令颐骂人时的方言并不地道,还混着一些吴侬话。
赵忱临只是临时与母亲在蜀地落脚,本就对方言一知半解,听到嵇令颐这种混着吴侬软语的川话更是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可眼色他还是会看的,嵇令颐气成那样,想想就是在骂人。然而嵇令颐骂完后舍不得他这个病号,噘着嘴又来扒拉他:“我会治好你的。”
赵忱临还想推她,嵇令颐不知哪里摸出来几根毫针,稳准狠地往他几个大穴上扎下去。
他身体一酸,这下连坐都坐不住了,嵇令颐得意地笑了笑,取了块帕子堵住他的嘴,重新拾起匕首消了毒,把他身上已经化脓的鞭伤腐肉用刃刀贴着滑进去,微微一挑,混着黏死了沾血衣服的皮肉就被剐了下来。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手势又轻,赵忱临本做好了吃痛的准备,却发现痛感稀薄,这才反应过来嘴里混杂的苦味大概是被她提前灌了麻沸散。
麻沸散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药,她舍得给他用这种药,看来确实是想救他。
赵忱临沉默了下去,不再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