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就是抹金疮药,赵忱临等不住,用手挖了一大坨胡乱在腰腹部擦了擦,两人像不要钱似的将一瓷罐药膏挖干净后嵇令颐为他缠好了绷带。
她力气小,缠绷带时为了更好地收紧,直接用膝盖压在他胯骨上借力缠绑,赵忱临被她折腾得完全没了脾气,自暴自弃般由着她动作。
嵇令颐终于大功告成,她身上的衣裙被弄得又皱又脏,见赵忱临又开始昏昏沉沉,热度反扑,担忧自己的第一个“猪皮老师”出了问题,弯腰架住他的肩膀问道:“去铺子里睡吧?”
两人踉踉跄跄地往前挪,嵇令颐将他从药铺后门塞了进去,安置在柴门后。
赵忱临从柴房又到了柴房,只不过这一回身下是柔软的褥子,房间内也没有难闻的臭味,只有太阳晒过后微微散发的稻谷香。
他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身上干爽没有退烧后粘腻的汗渍,绷带似乎又被换过,金疮药的气味浓郁,嘴唇也没有起皮,旁边放着一个装着温水的瓷碗,上面还搁着一个小勺。
赵忱临静默良久,他本该如同往常般试试开了封的东西有没有被他人加过料,可此刻小窗外夕阳爬过窗棂洒进来,空气中还能看到漂浮的灰尘镀上了金黄色的光芒,他身上透着斑驳的光影,暖洋洋的,于是他将那碗水一饮而尽。
才刚放下碗,门外传来“哒哒哒”欢快的脚步声,临了到门又特意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推开了门。
赵忱临沉稳地靠在墙上,目视前方,与门扉便露出的清亮如星的两只眼睛对上了视线。
他发现她左眼下眼睑上有一粒小痣。
“你醒了?”嵇令颐惊喜无比,想着自己这手艺回头可以跟王叔等人吹嘘一顿,下次别再让她练猪皮了,直接让她独当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