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唾沫星子乱飞了一地,却并未等来想象中大军压进擂鼓鸣金的场景,只有嵇令颐莞尔笑道:“还不快把魏王扶上马,劳燕分飞,总有两句体己话要与妻女说上一会。”
方承运被架着搬上了马车顶端,像只四肢张开的□□般趴在上面,他的后颈处还有刀刃比着,连抬个头都得小心翼翼。
他眯眼望去,城门处确实是自己的玄甲兵,而最前方,是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上方坐着的人罗裙香露玉钗风……怎么看,怎么眼熟。
他自己心爱的墨黑战马比他更先认出了人,四蹄飞甩直奔而去。
方承运像是瞬间被雷劈中了身体,垂死挣扎的动作悉数停下,不可置信地将他那裂小狭短的细眯眼睁大了。
那匹白马动了,往这儿迎风而来。
距离一丈丈缩短,人影也越来越清楚,方承运浑身抑制不住地如筛糠般抖起来,汗水滴落进眼里,让他眼前一片模糊。
他终于知道刚才嵇令颐为何感慨着说了一句“魏王看不起女人。”
那白马上的正是他今日难得带出人前露面的,他的发妻袁问筠。
袁问筠连宴席盛装都未换下,那白马银鞍衬得她仿佛是一只脱笼的雀,从此天南海北青山流水,再不是后院那四方逼仄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