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做无用之事,她会让他一眼就看出这些出自她的手。
就像地方官员做事留痕,痕迹和功绩百姓有没有看到暂且不论,上峰是一定看到了。
赵忱临知道她的心思手段,知道她望向他时让人心悸的清澈眼神并不独一无二,她看一株草、一盆花也是这样的眼神,可是这一切仍然让人难以招架,节节败退。
他最初在明空寺雨夜时以为她是对男女大防之事没有概念,或是因为早已为人妻所以不足为怪。可是那日见袁问筠前要戒指的那一番话让他明白她明明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她只是比一般女子要更看淡规训礼教,在她眼里这种旁人看起来是事关贞洁名誉的事对她却是如同“粮草”、“银两”等一切可以拿来达成目的的条件,算不上什么大事。
他记得她接过宿行军戒指时眼里灿若星辰的光,那种仿佛即将有什么东西溢出的眼神让他恍然大悟,也让他知道小毛驴面前应该挂上什么胡萝卜。
他有些跃跃欲试,也有些兴奋,假戏也有真做的那一日,或者假戏就做一辈子,因为他知道如何支付这出“假戏”的酬金。
他又不是付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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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忱临等人回赵路上的第六日,袁问筠对外仍然压着方承运的情况,上皋却突然爆发了混乱,赵忱临此前为袁问筠留下一封信,她誊抄成“方承运”的笔迹后以一封奏折直达天听,宣称遵饶“欺瞒圣上,枉顾旱蝗及人畜饥疫仍频发战事,死耗太半,疫气肆虐而放任不管,更将天子之臣民弃之不顾,耗锡城为疠所,活死人当迁疠所处之,或沉水定杀,现已经由水源传播至上皋,其心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