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八字没一撇的医官罢了,十有八九不是皇室血脉,他何苦纠结担忧。
也许是赵忱临故弄玄虚乱他心神, 要是因为这种虚无缥缈的民间皇子公主断了与四公主的婚事,那才是因小失大。
不就是写一份祝词么。
蔺清昼翻开庚帖粗略扫了一眼, 什么东西也没记进脑子。习惯使然,他硬逼着自己又细细读了一遍, 不过是些生辰八字和祖宗籍贯之类,却看得人精疲力竭。
赵忱临早已在一旁备好笔墨,蔺清昼一手执笔,都未舔墨就落了笔。
一笔一画,除了微弱的水渍什么都显示不出来,蔺清昼紧皱着眉,复又描了一遍,才恍然惊觉自己未蘸墨。
又去砚台舐毫,这回又多了,第一笔下去骤然晕开一团黑雾,他也不管,只沉着脸速速往下写。
蔺清昼站在案几旁,甚至都不愿意坐下好好斟酌一番,他写的简短,都是些套话,敷衍至极。
最后一笔收完,他连晾干墨汁的时间都等不及,当即就要合上这份让他心烦意乱的庚帖。
一只手蓦然出现在视线中,赵忱临三指下压,牢牢地按住了庚帖,动弹不得。
窗外风起,从细缝中飞速钻进来,将地上的经书吹的呼啦啦作响,眨眼间就将整本书翻完了,仿佛走马观花行完了俗世一生。
案几上的庚帖被风一吹,墨迹一点点渗至下层熟宣,最后干透。
蔺清昼抬头,见到赵忱临神色淡漠地抬眸睨着自己。
他再无方才那些似是而非的笑容,眼眸漆黑,面覆寒霜,就像把棋局上反挑定天下的慑人气压笼在身侧,有一种平静的疯感。